两天后,二月十三,朝会,大臣们在争论是否招抚张献忠的议题。
户科给事中辜明轩出班奏道:“招抚张献忠,有诸般好处,且不论他是否降而复叛,献贼已自立为帝,试问杨主事,献贼为何要降?”
张献忠割据四川,自立为帝,拥兵十几万人,而大明给出的最高价码,不过是裂土封王而已。一个事实上的皇帝,为何要去投降大明,去做一个四川王呢?
杨廷麟出班奏道:“如今天下四分,清虏欲鲸吞九州,献闯皆不能敌,只有得我大明强援,方能割据一方。”
张嫣问道:“那若是清虏也招抚献贼,又当如何?”
杨廷麟伏地道:“那天下之势易也,臣斗胆,请皇上放下君父之仇,招抚闯贼。如此,南北又成均势矣!”
满朝哗然,有的言官甚至跳出来说道:“闯贼与皇上有不共戴天之仇,杨廷麟弃之,是为不忠。先帝乃皇上之父,即臣等君父之父,其不思报仇雪恨,是为不孝,请治杨廷麟不忠不孝之罪。”
杨廷麟不慌不忙道:“若是清虏勾结献贼,则湖广定然不可守,湖广一失,顺江而下,南京危矣!大明亡矣!”
朱慈炯急道:“杨爱卿觉得该如何呢?”
“臣以为该速速派人入川,赶在清虏之前,若是清虏先我一步招降了献贼,则大事休矣!”
群臣们仍争论不休,有的主张出兵攻灭闯贼后再招抚张献忠。有的则表示北方失陷与贼人造反有直接关系,据城自守即可,待虏贼两败俱伤再出兵讨伐。
经过一番争吵,太后同意了杨廷麟的方略,将崇祯十六年的状元杨廷鉴加为礼部侍郎,为正使。加杨廷麟为都察院左副都御史,为副使,两人一同入川,招抚张献忠。
说起来也巧,两人名字相近,如同兄弟一般。然而杨廷麟是湖广人氏,杨廷鉴却是家在南直隶常州府,根本连亲戚都不是。
下朝后,史可法要求单独陛见,朱慈炯便在文华殿偏殿书房召见了他。
“皇上,事不寻常啊!”史可法一开口便是这么奇怪的一句。
朱慈炯奇道:“如何不寻常?”
“皇上已然大婚,按例太后应当归政,可如今即将三月,太后依然垂帘,这不合祖制呀!”
朱慈炯皱了皱眉,其实他早已有这个疑问,照例太后要归政给自己了,不管自己想不想,至少太后样子要做一些。
“这是为何?”
史可法伏地道:“臣不敢说。”
朱慈炯见史可法不肯说,便说道:“国家大事,岂能儿戏,政事皆由太后所诀,更加合适,朕不过上了几天学,哪里处理得了那么多国事。此事,你也不必介怀!”
口上劝史可法不要介意,心中却是波澜四起,自己没读过什么书,处理起国事来很是吃力,确实由太后来决断为好。可是一方面又十分的介意,太后霸占朝政,是恋栈权位?还是要学武后?一时间,朱慈炯头疼万分。
但此事也没法想太多,朱慈炯还有太多事要忙。转过天,朱慈炯便又抽空出宫去见郑兴哥与古元丰,交待南下事宜,催促古元丰速速启程。
三月初,古元丰便带着他一帮好友一同坐船南下,前往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