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青春,是一本打开就合不上的书,教室最后排桌椅上的阳光,操场上的白色帆布鞋,篮球架下的双肩包,放学路上的单车,还有一颗懵懂的、青涩的心。
高考结束之后,梁云晞成为一个彻彻底底躺在家里的老佛爷。父母觉得光荣的事从来都会宣扬的连隔壁小区后院的流浪猫狗都知道。所以她每次去那里看它们时,觉得它们看她的眼神都变得充满崇拜而放光。梦想是做个演员,可成绩争气的她偏偏不爱美,最终考取了导演系。
当梁云晞拉着闺蜜一起到大学去查看分班榜时,她才明白为什么父母会那么想要自己的孩子考入重点大学。
就是那种感觉,绿荫与阳光交替恍惚,就是这样一条笔直的小径,两侧种满高大的梧桐树。单车的铃铛,篮球场的汗水,长椅上的身影。不难想象,或许这才是少女梦里意淫的场景。
走在校园里,觉得拂面的空气都是跳跃的。阳光那么炙热滚烫,笑声那么清澈悦耳。
“晞晞你看!”
林筱在耳边大叫一声,吓得梁云晞瞪圆了眼睛。
“蓝向云居然和你同班!”林筱抓着她的袖口,眼睛泛光,指着墙上的告示。
梁云晞仔细地端详了一下那张告示,名字,毕业学校以及身份证号,都已经确定这是他。
没想到她还是没能躲过他。
“亏了咱们几个当初说好了一起考这个学校,不然以后怎么聚?看来‘Double云’注定分不开啊。”林筱歪着嘴笑。
或许在大家心里,Double云是永远只有纯洁友谊的“兄弟”,但是他们两个从那时起,就不再有任何友谊了。
“走吧。”梁云晞默默地拉过林筱。
林筱沉默了一会儿,又绽开笑容叽叽喳喳地说着,可刚刚的眼神里她看得出,有那么一分疑虑。
快开学前,梁云晞的爸爸发生了工伤,上班路上出了小意外。那天她和林筱在学校空荡荡的宿舍里打扫卫生,接到妈妈的电话,到隔壁宿舍拉着林筱就像脚踩风火轮般的奔到医院。
站在病房门口,她几年没掉过的眼泪快要夺眶而出时……
“我让你给我削个苹果,你居然给我个香蕉。”
“你躺着吃什么苹果,苹果要削皮多麻烦,香蕉一剥皮就可以吃了。”听着爸妈的对话让她的眼泪瞬间风化,看起来终究没能让这演苦情戏的细胞迸发。
“爸,你怎么样了?”她和林筱走进病房。
“叔叔,您可得好好养病,快点好起来,我还等着去您家吃饭呢。”林筱笑得有点傻,她最爱吃叔叔炒的菜,说比她后妈做饭好吃不知道多少倍。
最终的讨论结果是,生活费他们掏不起了……梁云晞暗自委屈了一会儿,“不就是个工伤,不就是擦破点皮,难道要把我推上打工的不归路吗?别人家女儿都当宝贝养,我却像个儿子。”
走出医院,她和林筱对视了一眼。
“没事晞晞,我陪你去打工。”
开学这天,少男少女们勾肩搭背地飞奔到礼堂,找位置坐下。涂口红,自拍已经是必不可少的动作,当然,还有搭讪。开学典礼没什么新意,和往年初中高中时一样,记得高中的开学典礼还看场爱国主义电影,这到了大学出除了讲话就是宣誓。可这庄严的样子,下面的学生们真是一点都不马虎。
座位没有分班级这般杂乱,让梁云晞的眼神飘忽地想要寻找蓝向云的影子,可是无望,除了讲台的地方全部灯光昏暗,根本没有办法看清一个人的脸,甚至是发型。
典礼结束,梁云晞有些失落的心情似乎平复了许多,因为身边的同学们真是太嗨了,是不是因为终于解放了?
拎着行李,走进了他们的第二个家——宿舍。听起来温馨又可怕的字眼,每个屋子四个人,而梁云晞的宿舍,偏偏有一个交了宿舍费又走读的女神。所以空出来的位子自然而然放满了林筱在隔壁宿舍的复制品,这样她就可以每天晚上穿着睡衣,随便睡哪间都可以。
林筱躺在女神床上翘着腿,哼着小曲。
“你说你家也不比人家女神家穷,怎么你还睡这?”梁云晞在床铺边扒着头。
“我走了谁陪你玩?谁陪你聊八卦?”林筱说。
“对对对,没你不行。”她躺下盖上了被子。
几天后,梁云晞拉着筱筱一起来到学校附近的咖啡馆面试服务员。都说端盘子锻炼平衡能力,服务客人促进大脑急速运转,结账算钱复习小学数学……
咖啡馆的角落,经常有女生唠家常,也就是所谓的犯花痴。也经常有学霸在背英语,还有的男生经常来请心仪的女生小坐。这一切,都被梁云晞和林筱看在眼里,戳在心里。觉得自己像个冬眠的动物一样,也在期待着春天的到来呢。
“你能和我说说,你和蓝向云到底怎么了吗?”空暇之余,筱筱拎着托盘靠近,终于忍不住问了将近两年来,她最想问的话题。
从开学到现在这几天时间,在学校里梁云晞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她无数次的想象着在操场上能看到他打网球的身影,在宿舍楼下会擦身而过的悸动,可是都没有。每逢想到他时,她还是很想发一条简单的短信,就问他一句话……
我们考进了同一所学校,那“她”呢?
“她”是他的女朋友。长得漂亮但又不及校花,性格高傲但又很可爱,他们曾经都是朋友,曾经也无话不谈。
可梁云晞觉得自己很平庸,除了成绩出众其他都是白板,一览无余。
虽然都是艺术生,可“美”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沾边的。梁云晞那时候会经常被朋友嘲笑,“就你这么不爱打扮自己的还像当演员呢?成大明星吗?”他们嫌她不争气,要她去换发型换风格,可她依旧古板的不愿改变什么,所以男神不爱,不是因为她不爱美,而是平庸。
“我决定改变自己了。”梁云晞拉着筱筱坐在窗边,破天荒请了她一杯最贵的咖啡。话音没落,筱筱惊讶得脖子都要伸到房顶去。
“我没听错吧?你古板晞说要改变?为什么?”她不屑地白了一眼,但看向窗外的眼睛怔住了。
“喂!那是蓝向云吗?”随着林筱的目光望过去,熟悉的身影映入梁云晞的眼睛。一样的侧脸,一样的笑。
是他,可似乎不像从前那样尴尬了,经过那么久,说不清自己的放下了,还是将他深埋。决定改变,也似乎与他无关,现在想想,真应该冲出去打个招呼。拍一下他的肩膀,淡然的说一句“好久不见”。
梁云晞和林筱坐在很明显看到的位子,他和几个朋友走进来时,正好四目相对。
微笑注视,是见到他很开心,也是见到他也在对着她笑。
“好久不见。”他轻声地说。
林筱回过头,拉着他和他的朋友坐过来,几句寒暄的介绍,气氛又变得尴尬起来。
“向云!我们就说你和梁云晞是分不开的。”桌子下面,林筱被狠狠地踢了一脚,梁云晞正冷漠地看着她。
“我觉得也是。”他笑着,有些牵强。
“你为什么开学一直都没来上课?你和小晞在一个班啊。”林筱把话题接了过去,“你知道我们三个能考进同一个学校多不容易吗?”
他们曾经有过约定,一定要一直在一起,一定要努力考进同一所大学,完成相同的梦想。
谈话中得知,他刚刚从国外集训回来,他的几个朋友都是学校网球队的队员。集训结束这才刚赶回学校上课。
那天晚上,他们一起去KTV一醉方休,但是梁云晞这唯一一个酒精过敏患者,要承受着一群醉酒后变成鬼的人们摊到在她身边的后果。喝醉之后,人的反应都不一样。有的睡觉,有的说话,有的打人,有的哭泣。
庆幸他们的酒品很好,没有打人。
唯一清醒的她,和还有点意识的林筱要扛着几个大男人回学校,把他们集合到学校后,发现锁了大门……
“小晞子,我就觉得你适合当哥们儿!”说话的人,哦不,是大喊的人,他叫高唱。蓝向云一伙的酒鬼之一,典型的唇红齿白,又瘦又高,暖男的形象就对了。高唱和林筱是同班,虽说导演系不看脸,但是班里的男孩子比女孩子长得还白净。
哥们儿谈不上,毕竟林筱和梁云晞是两种人,林筱奔放,热情,无忧无虑。而梁云晞却保守,内向,杞人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