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璃不会想到,他留下一纸书信,走后没多久,花欲染带着花叶宫其余众人就来到水墨山庄。
他站在墙上,神情粲然,大声地笑,笑得庄内的人心惊胆战。然后对着随之走出来的沈庆云和严坤说:“十年了,那个傻女人以为她一个人,就可以挡住水墨山庄的覆灭吗?这是早晚的事,长痛不如短痛,又何必呢?”
沈庆云神色凛然,回道:“她是你娘,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她?”
花欲染笑了,却分外凄然,他说:“我娘,怎么会是我娘呢?若是我娘,又怎么会在生下我的时候,把我丢在花叶宫里,自己一个人躲到水墨山庄,和你沈大盟主朝朝暮暮、长相厮守呢?”
一边的严坤有些沉不住气,说:“那是因为你爹花如面,毁了我大师兄和小师妹的姻缘。江湖上谁都知道,师兄和师妹是神仙眷侣,是你爹那个大魔头棒打鸳鸯,抢走了霓裳,还生下了你这个孽种!你和你爹一样,是武林的公敌!”
花欲染神色一凛,周身似乎气息涌动,人未动,手中的剑却已经飞了出去,迅雷不及掩耳,直接插中了严坤的腿,严坤惨叫了一声,倒在地上。沈庆云急忙俯下身,支住他下倾的身体。
花欲染不见波澜地继续说:“那个女人,十年前用自己的命拖累了我爹,结果逼我十年不入武林,可是呢,你们这些人也就是秋后的蚂蚱,根本就成不了气候。十年过后,你们欠我的,我会以百倍还过去!和水墨山庄有关联,你们谁都逃不掉!”明明字字血腥,可是说出的语气却是悠然快哉,却又让人毛骨悚然。
他挑起自己的一缕发丝,端详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说:“沈庆云,你的儿子呢?怎么不见他出来?怎么说,他也是那个女人的儿子!你说,这样的女人多水性杨花,把自己的儿子丈夫抛弃,却和另外的野男人生了野种,多狠的心,怎么放得下还是襁褓中的婴儿!”
他似乎想到什么不堪回首的经历,恍惚陷入了魔症。
沈庆云神色不忍,启齿道:“怎么说,他也是你同母异父的弟弟,这些只是我们之间的恩怨,他并不知道,你放过他吧!”
花欲染像是听到了天下最大的笑话一样,哈哈地笑个不停。倏尔脸色一紧,不悦地说:“他只是那个女人不忠的证据,是个污点!只有杀了他,才能去掉这个污点!”
然后又愉悦地说:“沈庆云,你个老匹夫,你不奇怪吗?为什么你儿子到现在还没出现?他到哪里去了?哈哈”
沈庆云派人往沈墨璃的房间去找,却见人急急赶来,扑通一下栽倒在地,手中颤抖着递上来一个纸条,上书:“爹,我去赴约,勿忧。”
沈庆云看着笑得难以自持的花欲染,艰难地开口说:“你把我儿子骗到哪里去了?你到底把他怎么了?”
花欲染直直地看着他,说:“没有干什么,只是想让他也亲自尝尝被抛弃、被背叛的滋味。十六年,那个女人离开我十六年,却和别人在一起享尽天伦之乐,为什么!为什么沈墨璃得到了一切,我却一无所有!我要让他也试试被信任的人伤害得体无完肤的滋味!”
沈庆云所有的镇定似乎都坍塌了,他缓缓地跪下来,乞求道:“花欲染,他是你弟弟,你就放过他吧!我们这些年的仇恨找我一个人就行了,不要再牵连他人!”
花欲染那双眼睛染上了嗜血的红,他对着眼前的人说:“今天,你们谁也不准走!谁也走不了!”身后的人听到了指令,拔出剑,剑光闪闪,像极了索命的幽灵。
那一天,只有鲜血,只有惨叫,只有断臂残肢,曾经屹立武林的第一山庄——水墨山庄在花叶宫的围攻下,全部消灭,全庄人,无论老幼仆妇,皆被屠戮。月华山庄也受牵连。庄主严坤和他带去支援的人也被杀害。随后,花欲染仍不解气,移驾月华山庄,见人杀人,并带走了月华山庄的小姐严君华。两大山庄瞬间覆灭,正道武林从此一派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