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翌日，顾诚并没有赶去公司，倒是和秘书孟卓拐弯去了安冬凌学校旁边那块被他买下的废弃工厂处。
原先废弃的工厂大楼已经被爆**理完全，新建筑地基也已经打得牢固，楼底的模样已经初步形成。各式机器高速运作着，不少工人在地基前忙碌，还有在大楼周边开垦土地的工人。
这次值班的正好又是安检部的宋刚，正给几个员工分工去监督机器的使用程度和安全性。见到顾诚缓步走来，两三句打发了几个人，匆匆忙忙跑了过来。
“顾总，孟秘书。”他低声喊了一声。
顾诚点点头，算是应下：“这两天没什么问题吧？这两天忙，我也没有过来。”
宋刚摇摇头：“顾总放心，一切顺利。您不必分心这边的情况。”
他又回答了几句进度状况，这才迟疑地开口：“是这样的，顾总。我和几个工人前些日子研究了一下您规划的图纸，感觉……有些不太妥当，还没来得及告诉您。”
顾诚没吭声，孟卓和宋刚就在一旁沉默地站着。不多久，顾诚从怀中掏出一个档案袋，递给了宋刚。
“这是新规划的图纸，拿去再研究研究。”见宋刚讶然，顾诚不由得笑了，说道：“我知道你们怎么想的。我本想建一座高楼，不过这是在市内，又紧邻学校，周围还是居民区，而且这里离市中心商业区也有一定的距离，所以楼层太高难免会存在安全问题，万一免不了的结果，都是难以避免的，学校的学生，周围的居民，都是需要考虑的。就算我想，市政府也不一定会应允。”
见宋刚点着头，一脸“知音难觅”的表情，他笑了笑，偏头点上一支烟，看了看不远处忙碌的工人：“是我欠考虑，心急，你们考虑周全，有你们这样的下属，我很欣慰。图纸你们拿去看，哪里不妥再来告诉我。”
宋刚点点头，把档案袋收好，想了想，还是开口：“说实话，顾总，这个地段不是黄金地段，就算这个建筑是商业娱乐一体化的话，也难保不会亏损，所以我很纳闷，为什么选址要在这里？”
顾诚挑挑眉，笑意不减：“是谁说的……我要拿来赚钱？”
宋刚：“……？！”
“这是座私人大楼，楼盘投资是我，将来收益亏损的也是我，和公司无关。”顾诚面容平和，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我只是单纯的想要拿下这块地，没人跟我抢，拿到手了，岂不更好？我从未打算过要依靠商业途径来体现这座楼的价值。”
他的声音里有一种骄傲的气势，张扬却不令人生厌，似乎这种话由他说出来，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不愧顾总，果然财大气粗，相中一块地，说买就买！
宋刚点头，心里暗暗地想着，顾诚在他心目中的高度又上升了一截。
顾诚眼看进度正常，便不再多做停留，带着孟卓打算离开。
两个人一路沉默，直到走到车前。
顾诚却突然停下来转头看着一脸若有所思的孟卓。孟卓对上顾诚沉沉平静的目光，莫名让他有些心里发毛。
顾诚看着他，静默片刻：“孟卓，别辜负我对你的信任。为我卖命，虽说没有必要出生入死，但记得忠心。”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孟卓心头一紧，面上不动声色，点了点头，说话模棱两可：“您放心，我一向忠于顾总。”
顾诚却笑了，仍旧看着他：“是忠于顾总，还是老顾总？”
孟卓终于沉默，低着头。
“不用解释，我都一清二楚。你是他身边的人，我还是会用你，为什么？因为你适合。”顾诚很平静，完全没有因为下属的不忠而产生的震怒，“公司上下，有多少他打点好的眼线我都知道，你也不用偏向他来劝导我。从商这条路从来不是我想走的。但是人这一辈子，有两条路要走，一条是必须走的，一条是想要走的。他给我规划的这条路让我无比头疼，但是我会走下去，也会走好，但我最终是要离开这条路。”
他看孟卓仍是沉默，想了想，再次问道：“他们两个人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
“……大概下周。”孟卓回道。
“好。”顾诚点点头：“别的我也不多说，你记得转告他，不要给我多少重担压制我为了阻挠我离开这条路。我不是傀儡，我累了，随时可以把这些担子扔的远远的，一身轻的离开。”
“可是，顾总……您不要去见先生和夫人了吗？”孟卓迟疑着说。
“不见。有必要的时候我自然会去。”顾诚回答的干脆，“你先坐另一辆车和他们回公司吧。我还有事要处理。”
也不等孟卓反应，利落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缓缓驶离了工地。
——
其实并没有什么要紧事。
离开工地后，顾诚漫无目的向前驶入，最后七拐八拐竟然来到了一中门口。
他在车里坐了几分钟，食指有意无意地轻敲着方向盘，不知在纠结些什么。最后还是停好车，走进了学校。
小保安也没有拦他。他还记得顾诚。上次顾诚来找王主任的时候，他还记得还有个小姑娘来接他。他容貌出众，整个人又有一种温润如玉的优雅气质，放眼全校，找不出第二个能与他媲美的男人，他很容易让人记住，怎么看都不是坏人。
彼此心照不宣，点了点头。
今天周一，这个时间点正是上课的时候，只有几个上体育的班级学生在操场上自由活动。
这也是自己的母校，除了上次去见王主任的时候来过一趟，他还真没仔细看看一中的变化。
操场后多建了一座图书馆，看样子平时并不随意开放。楼壁也重新粉刷过了，换了一种颜色，淡淡的米色，看上去倒是比过去普通的白色舒服多了。操场边的林**看起来就像被绿意笼罩起来，密密实实，倒有几分清雅的感觉。
顾诚看着远处的林**，莫名地想起了前些日子来找王主任的时候，她就说安冬凌和陈天南在那里被她发现的。鬼使神差地缓缓踱步过去。
夏晓竹所在的九班正在上体育课。她和几个关系好的女生坐在绿茵场上看本班的男生踢足球，不时闲聊几句。
她正低头看手机，这时，一个女生拍拍她的胳膊：“晓竹，快看那边！”
夏晓竹茫然地朝远处望去，只看到几个人围着一个球跑的正尽兴：“怎么了？球进了？”
“不是……哎呀，你快看那个男的，好帅！”
女生话音刚落，几个人就悄声嚷嚷开了。
“真是诶，好帅的男人啊。”
“是新来的实习老师吗？我听说最近有来实习的呢。”
“……不会吧，我记得老师说新来的实习老师是女的啊。”
“……气质真好。”
夏晓竹这才看对了方向，看清楚那个清瘦挺拔的身影正是顾诚无疑。他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成为几个女生热议的话题，仍是不紧不慢地向前走。
夏晓竹沉默片刻，忽然轻笑一声。
“别爱慕了，欣赏也没用。”夏晓竹眼角眉梢都带着浅笑，挑了挑眉：“那是熟人。我姐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