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归一三人根本没睡,他们很快便发现追兵,急忙蒙上脸转出屋外,不料前后路都被封死。跑在最前面的是虚永,他生怕三人跑掉,误了报师仇的大事,此刻听到屋后面的流水声,这才确定三人被围住,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你们三个哪里也去不了!”
万归一哈哈大笑:“你们有本事就来抓我们啊,废话什么!”
虚永就要上去,虚晋连忙拦下他:“师弟不要上他的当!我们现在已经包围他们,他们就是插翅也难飞走,又何必以身试险。”
万归一轻声道:“等下我来吸引他们的注意,你们偷袭,他们能这么有恃无恐,一定是还有援兵。”说着走上前两步,恰好将最后面的温如饴挡住。“你们这么急着来送死啊?也好,本大爷的手今天还未沾到一滴血,也好开荤开荤。”突然将木棍踢向众人。
围攻的人一时之间都只注意到他,徐倩跳起暴喝一声射出三支飞镖,紧接着是温如饴的五支。虚永三个师兄弟平日里最常练的就是发和接暗器,但他们知道镖上有毒,仓忙间往上高高跃起。
“哎呀!”后面几个人躲闪不及,或被射中手臂,或被射中腰间,或被射中大腿。毒性几乎瞬间发作,他们惨叫连天,翻倒在地。
万归一再喊:“看镖!”一众围攻之人犹如惊弓之鸟,纷纷跳开。
就是现在!徐倩和温如饴扶着万归一要跑。
“想跑?没那么容易!”谭秋明现出身形。他回到府上时虚永刚离开不到两刻钟,看了书信有些恼怒,问过来者才刚走不久,当即点兵过来。和火速赶来过来搬救兵的虚永在半路碰见。
万归一没想到他会亲自出马,涌至胸口的鲜血再也无法压制,喷涌而出。如果只是傍晚所受的伤,那他的伤势还不至于太严重,关键是二女来救他的时候几个和尚又重重地给了他几棍,此刻他气脉已乱,颓坐在地上,想要极力张开眼睛,眼皮却不听使唤地耷拉下来。
好安静啊——
“万中一,你不用蒙着脸了,你真当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哼!大家齐上,将他们拿下,回府重重有赏。”
这时惨叫声渐渐消失,中镖的几个人均已死去。飞鹰堡家将无不胆寒,只有虚永三人鼓足勇气,挥舞着长棍攻上来。
徐倩和温如饴感觉手上一重,知道万归一伤势加重,哪里还有心思对敌?一人一剑,勉强招架住来棍,边战边后退。
农夫此时吓得躲在屋子里索索发抖,心中暗暗祈祷不要打到这里来。
虚永心中发狂,眼中充满血丝,哪会顾及无辜?况且还有帮手在,哪会顾惜力气?长棍大开大合,虎虎生风,无效的攻击尽数落到屋子上。偏偏徐倩和温如饴越躲越靠近屋子,要拿屋子做掩护,如此一来虚永在极短的时间内连砸屋子的支柱五六下。
只听到啪嚓一声,屋子轰隆地坍塌,里面传来一声凄厉惨叫。虚永微微一愣,继续攻击,仿佛刚才惨叫的不过是一只畜生。
竟有这种和尚!出家人不是应该慈悲为怀的吗?方牧心中大怒,取出长剑,对准虚永的右腿扎去。速度既快,又无声无息,虚永毫无察觉,顿时中招。方牧本想取他性命,忽然想到他也是受害者,急忙召回长剑。因此虚永的右腿得以保全,日后他心魔深种,犯了戒律,被逐出师门,渐渐开始滥杀无辜,终于被武林同道所灭,此处按下不表。
虚永脚上酸软,跪倒下来。谭秋明大惊: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像是还有人在。看他们无声无息的手法,我们今晚很难讨到好处,不如先回去,反正已经知道是谁了,大可以召集十大门派来讨伐他们。
“好,很好,果然不愧是万延年的儿子,有骨气得很,我们撤!”
虚永用棍子撑起,急道:“谭堡主,万万不可,若是被他们逃了,以后再难抓到。”
谭秋明道:“小师父,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也不差在这时。”
虚晋二人也看得出利害,强拉住虚永:“师弟,我们先回去禀告圆洪师伯,让他老人家来定夺。”
徐倩和温如饴已经知道是方牧二人出手,也不吭声,静静地等他们走远。“多谢二位了。”然而谭秋明众人一撤退,方牧和羽帆也跟着走了。温如饴四下搜过,大摇其头:“真是见鬼了,他们的武功像是跟清泓真人的差不多!”
徐倩瞪大了眼睛,眼珠子几乎要掉出来:“温姨,你在开玩笑吧?”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刚才只是略微感觉到身后有东西飞来。”
徐倩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们昨晚去哪里了?”第二天陆文琦私底下问方牧。
“我们——我们——”方牧还是不擅长说谎话,可又不能说昨晚去帮绑走她丈夫的敌人,于是有些支支吾吾的。
羽帆笑道:“哈哈,谭少夫人,我们昨晚忍不住,去喝花酒了。你不介意我们偷偷跑出去吧?”
“你们若是再出去,先告诉我一声,我也好让他们为你们开门。”
羽帆心中直笑:什么门不门的,小丫头,看来你很紧张他的啊。
方牧见他在笑,知道他要使坏,急忙说道:“你不要听他胡说,我们是出去追那个发飞贼。可惜没有追到。”说完脸涨得通红,陆文琦不知真假,没有再问。
“方伯伯,带我们出去玩。”谭妙莲姐弟俩自从出去疯玩了一次就无时不刻地惦记着,今天天还未亮就跑过来找他们。
反正万归一受了重伤,肯定会找地方躲起来,近期是不会有事的,方牧爽快地答应陪他们出去玩。陆文琦佯怒道:“你们今天要好好地念书,等下先生就要来了。”
谭楚牧见她生气,眼眶立刻翻红,强忍着泪水眼巴巴地看着她。
“好啦好啦,怕了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谭楚牧连忙拍手:“好啊好啊!方伯伯、羽伯伯,我们快走吧,不然先生来了我们就走不了了。”
四人刚走到前院,看到福伯后面跟着六个人,为首的正是谭秋耀。“叔祖父!”谭妙莲姐弟满心欢喜地冲上前去拉他的衣角。谭秋耀伸手抚摸他们的脑袋:“好久不见,叔祖父想死你们了。”
“咦?”忽的他身后一人发出惊疑声。
谭秋耀回过头来:“齐先生,怎么了?”
齐东颢道:“没什么。”
“叔祖父现在没空陪你们,等吃过午饭再陪你们玩,好不好?”
“好吧。那叔祖父可要记得咯。”
看到方牧他们出了门,齐东颢低声道:“谭二老爷,你可记得我一个月前跟你说起的往事?”
“你是说哪一个?戴面具的那个?”
“是另一个。”
“怎么可能,那时候你还只是二十多岁,现在都已近古稀!他会不会是那个人的儿子?”
齐东颢道:“我也不敢肯定,我记得那时候他右手臂上有一道疤的。看来必须让它露出来才行。”
谭秋明和他们叙礼,宾客坐定,谭秋耀说起齐东颢的疑惑,谭秋明惊道:“难道是他们?”
“什么?”
谭秋明喃喃道:“如果是真的,那就奇怪得很了。他们既救了林儿,又救下万中一,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