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闪过,阿函和方牧出现在山坡上,将几只山羊吓走。阿函仔细观察周围,发现身处草原上,方圆三十里内起伏不大的山坡尽收眼底,“总算摆脱追兵了。凝脂血瓶的威力果然大,不过它的不良影响也很厉害,我得赶紧找个地方歇息歇息,以便恢复功力。”
血遁发动时方牧发觉体内的鲜血似乎有一丝躁动,仿佛要透过皮肉渗出去,经脉里的不通畅竟然减弱了许多。“羽治,你发现了没有?羽治!可恶,老是把我晾在一边。对了,若是她恢复用去两天,我该不该直接逃跑?”
“怎么?你还没想好怎么逃跑啊?放心,你身上的毒不用两天就可以去除。”
方牧道:“我还以为你又睡着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有一股旋转的力将我生生地拽进去?”
“刚才她施展血遁术。你想到办法没有?”羽治不忍心告诉他阿函的修为已经达到结丹后期,他逃脱的几率无比小。
方牧道:“她等下要运功恢复真气,或许我可以借机逃跑。”
羽治道:“千万不可!血遁虽然耗去她不少的真气,但谁都不知道她还有没有余力追击你,若是不成功,以后就更难再逃。”
阿函在石堆里找了个相对平坦的空地,将方牧放下,为他套上四层厚衣服,又在周围撒一些粉,这才安心打坐。
不久天色黯淡,方牧感觉身体渐渐回暖,气血运行加快,能够感觉到风吹来,他试着用力,但哪里都动不了。连试几次,一阵昏沉感袭来,令他很快睡去。
草地里夜间气温极低,他即使套了几层衣服躯体仍旧微微发抖,睡到半夜被冻醒过来。“咦?我的手指能动了!”转头看去,黑暗中阿函的身影一动不动。
呼、噗噗噗——
忽的近处传来几声异响,方牧被吓得不轻,奈何除了手指,他并不能运动别的地方。
阿函仍旧不动。方牧心想:糟糕,就算她真的入定,我不能动也是白搭,这么好的机会居然无法把握,唉!看来老天也不帮我。
噗噗!声音再次响起,方牧还在猜测是什么,猛然看到两个青白色的圆点慢慢漂浮过来,停止在一丈开外!他也见过晚上的猫眼睛,知道必是野兽,但不知道阿函撒过驱兽粉。他似乎闻到猛兽身上骇人的气味,想到等下要被猛兽撕裂,身首分离,全身的热血一瞬间冷却下来,背后冷汗密密匝匝地渗出。
怎么这个豹人还不动!再不动我们两个都要死!方牧猛然想到大侠梦还未实现,仇还未报,顿时升起一股豪气,气血涌至头顶。
嗯?手可以动了!他急忙运转灵力,发现阻塞已然不见。“乾坤袋呢?糟了,在她那里!”这下即使再豪气也是无用,若不能将东西拿回来,怎么在这凶险的地方存活?
那猛兽闻到驱兽粉的味道,开始围绕着走动,气息渐渐粗重,似乎十分恼怒。
方牧这时明白过来,但难以自抑,凭借微弱的光看到乾坤袋挂在阿函左腰间,轻轻伸手,试探阿函是否真的入定。“真的不动,难道她真的入定了?”此刻他的手离乾坤袋已不足两尺。
嗷!
该死!猛兽竟然在这个时候怒吼,把他的魂都吓出来。
阿函终于醒来,看到方牧的手,道:“你醒了?你是怎么把毒去除的?”手一伸,将方牧拎过来,静静把脉,“嗯?脉搏变强了些,但还是比一般人的弱。”
唯一的逃跑机会就此丧失!方牧心中一片死灰。
猛兽还在吼,阿函冷哼一声,抬手射出一道电光,将它击毙。
这回真的要死了,爹娘,孩儿就要和你们相会了。唉,报什么仇,做什么大侠,下辈子再说吧。“羽治,实在抱歉,辜负你的期望了。”
羽治回道:“天意啊,唉——,我教你最后一招吧,若还是不行,那就再无他法。你记住口诀。”
阿函见方牧像块石头般不动弹,有些疑惑:奇怪,脉象是增强了,但他怎么还是之前的样子?不对,他之前是躺着的,手也被我特意放好,他肯定是在装蒜!哼,也不知五彩蛛的毒怎么奈何不得他,不过我的任务只是护送他到地盟坛,其余的我也懒得去关心。
方牧很快记下口诀,道:“有没有什么禁忌?”
羽治道:“有倒是有,不过这种时候你无需顾虑,只需要找准时机。这个法术难就难在消耗巨大,以你这样的修为,下一次发动估计要隔半年。你先运转灵力,我帮你引导。”
阿函问了好几次,均未得到方牧回答,也不再问。天色一亮,她不管方牧是否装蒜,吃过野兽肉,背着他往北飞去。
刚飞出草原她的脸色就变惨白,只见远处有三个虎人在山峰之间游弋,但是看它们分散的样子,似乎大部队就在附近。她不敢冒险,万一那能够凌空飞行的虎人也在,那就完了。
略略一想,改为向东,紧贴着地面飞行。
越往东地势越高,坡顶越缓,渐渐的被开天巨斧劈裂般的裂谷出现,经过千万年的风吹雨打,山壁上土壤早被打落,露出坚硬宽大圆滑的石头,落脚点极少,便是攀爬最出色的猴子也不敢爬下去,更不要说从此山走到那山了,因此往往这边山头有的兽类那边山头没有。
气味是不可能掩盖的,现在能做的唯有迅速逃离,绕过这片高原,把人送到地盟坛。阿函落在大树上,眺望那边,发现虎人果然闻到他们的气味,升起浓烟。
阿函将方牧放在石堆后面,施展土遁术潜到地里。
方牧微微探头,看到两个虎人循着气味追来,忽的被密密麻麻的石头砸中,连人带坐骑坠下来,阿函轻描淡写就将他们收拾掉。“姥/姥的,她的修为究竟有多恐怖,抬手间就把连章正林都畏惧的敌人收拾掉?真气是积存了,可这么下去实在找不到任何机会使用啊。”
阿函不做停留,明着将他们身上通信的器物拿走,过来背起方牧,飞进裂谷。那边的虎人看到同伴的情况,不敢追来。二人很快消失在它视野里。
“统领,圆台裂谷那边有发现。”
百夫长虎威找了一夜,早已愤怒难抑,听到这个消息冷冷一笑,往裂谷飞去。“是你发现目标的?其他人呢?”
三人小队中的幸存者道:“报告统领,他们已经飞进裂谷,还有,那个豹人抢了两个烟筒。”
“知道了,你们随后跟来,若是发现目标就用三股浓烟报告。”虎威身形一闪,已飞出六十丈,很快进入裂谷。它的鼻子可比手下要灵敏许多,从风中识别出微弱的气味。
忽然风停了下来,气味消失,虎威在消失处搜寻片刻,并无收获。风一起,气味又飘过来,只不过断断续续的。
“可恶!”他很快找到气味的源头:一件衣服。绕过山体是岔谷口,风从主山谷吹来,气味要比之前的浓烈许多。然而虎威逆风而上,找到的源头还是一件衣服,再往前,风没有吹来阿函和方牧的气味。“哼!还想把我引到岔路上去,太小看我了。”
须知山谷中的风并非直直地吹过来,而是被植物和山石阻挡,方向千变万化,而且若是目标跑到塬顶上,山谷里就不会有他们的气味。最佳的追踪方法自然是依靠人多慢慢搜索,虎威飞到空中等待族人的到来。
一队十个虎人急速赶来。虎威将他们分为两队,分别搜索主谷和岔谷,自己则为策应。
“该死!若只是它一个,我们必定可以逃走的。”阿函躲在主谷方向的塬顶上看到虎威分派井然有序,心中大急,“若是还有坐骑,我哪会这么狼狈。早知道就不该把它们丢掉。算了,还是逃命要紧。”借着石头阻挡飞下身后的岔谷里。
几个虎人发现这边也有岔谷,而且风是从主谷灌进岔谷的,靠气味已经无法寻找,它们商量过后决定只在空中游弋,等另一边的结果。
阿函已经飞到谷地,用树木做掩护,静静地往岔谷深处跑去。
第一个岔谷很短,五个虎人不久将它搜索完毕,释放一股浓烟,示意没有发现目标。虎威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方牧被阿函背着,手已经够到乾坤袋,但他还是不敢贸然行事。忽然前面飞来两只大飞天蜥蜴,个头足有一个人大。阿函也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妖兽狠狠吓了一跳。然而两只妖兽并未停下,而是直直地从他们身旁飞过。
这些妖兽在搞什么鬼?好像不是奔着我们来的。树林茂密,又有小溪,方牧实在看不到树林深处的情况。
阿函显然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出事,于是停下来观察形势。
呼!又有一只蜥蜴飞来,跟之前的一样直直地飞走。不同的是跟着来的还有一头大水牛,阿函刚好挡在它的奔跑路线上,水牛要躲避已然不及,更收不住脚,眼看就要撞上,阿函双手倏地抵住它的双角。水牛势大力沉,后脚收势不住,阿函只是用力它的双角下按,它便整个翻转重重倒地。
谷中的动静立刻吸引空中的飞虎的注意,但它们并未看到方牧二人的身影。疑惑之下三个虎人降低高度,终于看到树林中的目标,连忙释放三股浓烟。
阿函瞥到它们下来,又看见浓烟升起,叹气道:“只能一战了。”
猛地前方落下一道粗大的闪电,雷声轰鸣,震荡四野。
豹人族天生就拥有雷系灵力,施展雷系法术更是轻而易举,但除了祭司和族长,阿函还没有见过谁能够施展如此厉害的雷系法术。“难道前面有什么东西在引雷?如果是,那我就可以借机逃跑。就算不是,想来施展的人也不会出手对付我们两个弱者的。”她略略思量,决定往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