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青云本就是一个具有极大责任心的人,他这一次的责任就是两个:一个是完成任务,一个是保护众位师弟、师妹的安危。
何书煌任何时候都是他们这群人里观察力最敏锐之人,其余人纷纷兴奋地探讨着如何消灭九尾妖狐,唯有他发现了梁青云似乎不对劲,于是忙示意大家先安静下来,“梁师兄,不知你有何看法?”
吴文俊抢说:“这能有什么看法?当然是大家齐心协力为黎民百姓消灭九尾妖狐啊。”
黄潸潸白了他一眼说:“就你话多!”
吴文俊就好比见了猫的老鼠,忙乖乖闭嘴了。
众人也早已见怪不怪了,梁青云考虑许久终于说出了心中的顾虑,大家听他一解释,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梁青云给了大家时间消化,好一会才问:“这就是我的看法,你们大家考虑一下,如果大家真想去的话,我自然也不会退缩。”
何书煌首先就自嘲地笑了起来,“还去什么去啊?就凭咱们几个这三脚猫的修为也想去除妖卫道?不去了。”
方航运闻言怒声闻道:“不去就不去,可你凭什么说我们是三脚猫的修为?咱们比比?”
何书煌见众人都怒视着自己,忙哈哈一笑说:“我这不是口误吗?行了,我说对不起还不行吗?”
“不行,你必须毕恭毕敬地给我们行礼道歉,什么时候我们心里舒服了,你才能算是口误,不然的话,嘿嘿。。”韦伯力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开始挽起衣袖了。
眼看所有人都跟韦伯力一个模样,何书煌吓得不轻,“别啊!”话落就率先跑了,如此一来,倒是把众人都看得愣住了。
“追,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吴文俊怪叫了一声就率先追了出去,其余人也纷纷怪叫着跟着追了上去。
几人就这样笑闹着继续赶路,什么降妖除魔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这次再无事端,一路平安赶到小别山。
只是原本回家那愉悦的心情却被一个拦路的人破坏了,那人身高马大,浑身肌肉爆棚,肩上扛着三尺大刀,“喂,这条路封了,你们绕道吧。”
这人不仅嗓门极大,且长相奇特,浑身上下比黑炭还黑,左边脸的皮肉却像是长期被水泡着的那种白,此人正是江湖上消失已久的魔刀黑白无常,看起来是个中年人,且说话中气十足,实则早已过了甲子年岁。
此人不修道,也不修魔,乃是江湖上极为少见的体修,浑身肌肉好比钢铁,刀枪不入,三十年前曾因打赌输了,一怒之下竟将跟他打赌的人砍成了八块,后又觉得气不过,居然花了连续三天把那人整个师门都连根拔起,寸草不生。
此人恶名昭著,为江湖人所不耻,随后在诸多狭义之士地追杀之下不知所踪,这一消失便是整整三十年。
小别山等人先是一愣,随即又转而哈哈大笑起来,吴文俊学着对方的口吻大声喝道:“喂,此路是不是你开?”
黑白无常也不生气,“狗屁,老子又不是拦路打劫,你们都给老子听好了,实相地快快离去,否则老子一个个把你们丢出去。”
众人见他如此笑得更欢,黑白无常其实更应该是喜怒无常,他高兴时怎么都行,发怒时怎么都不行,但千万不要因为他的长相而小看了他的智慧,三十年前被无数江湖人士追杀了整整三年都被他逃脱,足以见其智。
黑白无常突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问道:“你们可是小别山弟子?”
兰志恒不屑道:“看来你还不笨啊,既然知道我们是小别山弟子,你在我们门口拦住我们去路意欲何为?”
当年追杀他的人里面就有小别山当代掌门无为道人,他此次前来正是报当年追杀之仇,他要灭了整个小别山。
他当然有这个自信,因为他的刀,一把足以令整个江湖惧怕的三尺大刀,这把刀由江湖上极为少见的乌金打造,重足有三百斤,且坚硬无比,寻常的刀剑在只要碰上他这把刀,没有不断的!
“既然是小别山弟子,那你们过去吧。”
黑白无常虽然喜怒无常,我行我素,却也有一个毛病,一个令江湖人士所不耻的毛病,他每次杀人前都会去找算命的人算算命,他从不问吉凶,只问时辰,什么时辰才是他杀人的吉时。
如此一来,众人一时摸不着头脑,但见对方又没有表现出什么敌意,所以也就没有为难,梁青云问:“前辈可是与我师门长辈有旧?”
黑白无常笑得更欢了,“自然是有旧,而且还不浅。”
“那请前辈留下名讳,我等立刻禀报宗门,再请前辈上山一坐。”
黑白无常摇头道:“不必,过些日子我自会上山,你们走吧,老子困了,不想废话了,他娘的,说话真费劲。”话落他不再理会众人,居然就地躺下了,而且只是眨眼功夫居然就打起了呼噜。
这一下更是让小武等人觉得大奇,暗道江湖竟有如此妙人?殊不知这个让他们觉得奇妙的人很快将是他们的敌人。要不是因为黑白无常的怪癖,或者说是迷信,此刻早已兵戎相见了。
梁青云稍一沉吟,最终还是摇头道:“咱们走吧,师傅还等咱们回去复命呢。”
小别山众长辈像迎接英雄一般把他们迎进了大堂,无为掌门见九人都安全归来,更是心中大喜。
当梁青云把这一趟幽魂谷之行的种种遭遇一一相告后,众多长辈都听得感慨连连。
之后等众人把此行收获上缴了之后,小武便告辞欲离去,无为掌门笑问:“是否想你三师叔了?”
小武尴尬地笑笑没好意思说话,这里所有的长辈除了还出门在外的安童之外,也就柳新河没有出现了。
小武了解他的性格,知道他不愿凑这种热闹,但肯定想第一时间见到自己,于是便提了出来,无为掌门也没有为难他,挥了挥手笑道:“你去吧。”
小武闻言大喜,忙告罪离开。
众多长辈脸色各异,李长老怒声道:“这小子太不懂礼貌了,难道他心中就只有柳新河了吗?”
李长老辈份虽然与无为掌门等人相同,但并非太上长老的弟子,其实无为掌门等人也不知几位长老具体是什么来路,却知道他们四位长老对太上长老忠心耿耿,绝无异心。
无为掌门闻言解释说:“李长老不必发怒,这孩子天生就这性格,跟老三差不多,都是倔驴。”
李长老冷哼道:“门派有门派的规矩,岂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小子从小就顽劣,如不多加管教,日后早晚会成为祸害。”
无为掌门只是微笑不语,欧阳铭则是笑道:“李长老是否听过一句笑话?”
面对欧阳铭,李长老反而态度缓和了许多,“现在不是讲笑话的时候。”
欧阳铭摇头道:“且听我说完,俗话说得好,永远不要试图跟驴讲道理,浪费了时间不算,可能驴还会不高兴,小武这孩子虽然小错不断,但其本质却是善良的,不好的就是跟老三一样倔驴一头,试问李长老,这些年来,你何曾见老三对门规妥协过?对现实妥协过?他们都是倔驴,自有他们的想法,只要不违反门规,不行不仁不义之事,我等能闭只眼就闭只眼吧,何必跟倔驴生气?”
欧阳铭这么一说,众人倒是深有体会,小武是小辈弟子,他们对他的了解不够很正常,但对柳新河可就知根知底了,几十年来,试问谁不知道柳新河的为人?就拿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来说吧,门派里除了太上长老和在外的安童之外,所有的长辈都到齐了,可偏偏就少他一人,难道去找他问罪?
呵呵,这是天大的笑话!问了也白问,因为那人叫柳新河,仅此足矣。
旁边另外一个身材肥胖一直没开口说话的刘长老突然开口了,只是他并不参与欧阳铭等人的话题,而是看向留在大堂中不知所措的八个小辈,“你们可知刚才那弟子什么修为?”
刘长老与何长老平时并不经常出现,小别山弟子不少,他们两个能认识的也就几个,当然,小武并不在此列。
众弟子闻言先是面面相觑,随即陷入思考,却又立即皱眉摇头,五师叔****见状不由大奇,“刘长老这一说我倒是也有点蹊跷了,刚才我并未过多考虑,可眼下一想,似乎连我都看不出他的深浅了。”
无为掌门也有同感,于是问梁青云,“你说说看吧,这一次你们几乎没有离开过对方,小武的事情应该知道得清清楚楚才对吧?”
梁青云苦笑着摇头道:“说实在话,弟子等人也不知文师弟现在到底什么修为,不过弟子自认绝非他的一招之敌。”
在长辈面前,他们丝毫不敢以名字相称,这就是为什么柳新河会与他们格格不入的其中一个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