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人烟稀少的路途中,看着空寂的四周,小武心中的寂寞不禁油然而生。他就那么意兴萧索地走着,以前,他对江湖中的事一无所知,曾经做梦都想着仗剑江湖,行侠仗义。可眼下,虽然才一年多点的时间,他却由衷地感到厌倦了,江湖并不是适合任何人,至少,目前的他,并不适合。
徐锦一路介绍着江湖轶事,徐俊辉则只是行所无事地踱着方步,但显然,他却在全神戒备着,虽说他看起来是什么都不重视的人,可实际上,他却是稳重与自信完美结合在一起的人。
小武一心把自己封闭起来,所以并无多大兴趣与徐锦聊天,徐锦见他如此,只能去找他大哥,“大哥,咱们要多久才能到?”
徐俊辉抬头看看远方,道:“大概还有五日左右吧。”
“五日?”徐锦无聊地叹道:“都走了半个月了,怎么还要五天啊?而且这里连个鬼影都少见,要不咱们往人多的地方走吧。”
“人多眼杂,还是走这边好。”
徐锦见状只能继续游说:“这鬼地方想找点填肚子都难,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胃口大,咱们都走了两天了,口袋里的干粮快没了,不如咱们找个客栈歇歇脚,顺便喝点酒?”
徐俊辉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你怎么老是这样轻重不分?”
徐锦见说服不了大哥,又怕再说下去大哥又要罗嗦他,干脆就找上了小武,“兄弟,你肚子饿不?口渴不?”
小武心中过意不去,如果不是因为他,他们兄弟二人也不必如此委屈,于是,他便也帮着劝道:“徐大哥,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我也饿了。”
徐俊辉想了想还是摇头道:“再坚持两日。”
徐锦不敢违逆他大哥的意思,只能用他那满是希望的目光看着小武,小武苦笑不已,却也不再该如何帮他劝说,就在这时,徐俊辉突然出言提醒,低声说道:“前面有人,而且不是个普通人。”
小武拳头紧握,紧张地问道:“一共来了多少人?”
“一个。”徐俊辉淡淡地回道,丝毫不在乎,只是平静地看着远方而已。
徐锦却是眼中带着杀气,手按住刀柄,这刀对于一些人来说就相当于死神的镰刀,只听冷笑道:“管他来多少人,只要是敌人,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就凑一对。”
徐俊辉依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道:“别冲动,看清情况再说。”
徐锦不以为然,“这种鬼地方,谁会那么有空跑来?照我看,咱们先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人制住了再说。”
“住口。”徐俊辉突然喝止了弟弟,仔细聆听了一会说:“情况不妙,又有一个人从另一个方向来了,这两人实力都不弱。”
小武闻言也学着聚精会神地倾听,却只是听到了鸟兽的叫声,其他什么都没有,如此不禁更加地佩服徐俊辉。认识这么久以来,他一直没仔细打量过徐俊辉,因为他师父教过他,仔细打量一个人是不礼貌的行为,但这次他却忍不住好奇地打量起他来,他长得是那么的俊秀,高挺的鼻子,瘦削的脸颊,特别是那双眼睛,仿佛春风下的柳枝,温柔而又灵性。
徐俊辉发现小武在打量自己,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小武顿时脸蛋微热,赶紧笑笑转移目光,借助这一转头的瞬间,他突然问道:“两位大哥,依你们看,来者会是敌人吗?”
徐锦自从被他大哥喝了一句之后便闭嘴不语,虽然他差点把“管他们是什么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句话脱口而出,但还是一咬牙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卡在喉咙里仿佛就是吃了怀春药物却又害羞叫出声来一般,又热又痒。
徐俊辉先是摇头示意暂时不能确定,又仔细倾听了一会,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几分,“这两人打起来了,看来咱们是多心了,你们随我来,偷偷摸过去看看。”
两人快速而小心地跟了上去,徐锦就在小武身旁,突然发现小武修为一般,可身法却是甚为神奇,奔走间不但快,而且还能做到不发出声响,不由心里暗暗赞叹不已。
很快,徐俊辉率先闪身上了树,徐锦也轻松跟了上去,小武实力不足,如果跟他们那般上去必然会发出声音,于是他灵机一动,借助鬼影身法的奇妙之处,突然脚尖在树干上轻轻一点,身形犹如鬼影一般,轻飘飘地站到了两人身旁。
如此一来,徐俊辉也不由点头赞许,朝他微微一笑,又用手替两人指了方向,并且传音给两人说:“小心一点,不要弄出声音来,咱们先摸摸情况再说。”
两人点头,心静下来就隐隐能听到远方兵器相交之声,徐锦实力雄厚,边听边低声赞叹:这两人实力真是不弱。
徐俊辉朝他笑着竖起了拇指,徐锦见了高兴得差点就要翩翩起舞,小武没有他们两人的本事,只能听到声音,却无法听出实力强弱,听到连徐氏兄弟都赞叹两人实力不弱,恨不得自己长了双千里眼。
突然,徐氏兄弟都同时按住了小武,把他的身体按到茂密的树叶后面,跟着两人也都闪身找了个地方隐藏起来了,小武正猜想可能是又有人过来了,耳中便传来徐俊辉的声音,“他们朝这边过来了,把身形隐藏好。”
徐氏兄弟站在树枝上就好比脚踏实地,轻松自如,小武则不同,他必须暗运真气以保持身体的平衡,虽有徐氏兄弟的帮助,却依然感觉到脚下的树枝软绵绵的,随时可能就要断。他虽也能借助树枝甚至树叶施展身法,却无法轻松自如地在细小的枝干上行走如行平地。
徐俊辉感觉出小武的精神有点紧张,赶紧又传声说:“别紧张,把身体放松,你的身法足以让你保持平衡而不至于踩断树枝。”
小武按照他说的话做,果然感觉踏实了许多,仿佛就像在苦涩的咖啡中加了糖,口感一下好了一般。
很快的,两道模糊的身影渐渐呈现在他们面前,小武定睛看去,只见当中一人手握双斧,招式刚猛有劲而不失灵性,一人手握长枪灵性十足却不失刚猛,两人进退间分寸不乱,虽造成的声势不小,且看脸色都颇为严峻,但看起来却更像是切磋比武而不是生死战斗。
“大光头!”小武险些喊出声来,那对斧头,那道强壮的身影,那铮亮的大光头,这一切对他来说都太熟悉了。
徐氏兄弟这时也不由愕然,两人相视一眼,都不由笑了起来,小武颇为好奇,“两位大哥认识他们?”
徐俊辉说:“使枪的那个是我们的朋友,使斧头的那人倒是没见过,不过看他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实力,想必应该便是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的铁斧孤鹰了。”
确实,鬼见愁当初找他们兄弟二人帮忙的时候虽然也说起了孤鹰,但也只是听说而已,并未曾见过,更谈不上认识了。
三人说话间,场中的争斗也进入了白热化,长枪速度猛增,远远看去只剩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圆圈,双斧则看起来速度骤减,原本两把竟像是变成了一把,横在空中就好比一扇硕大的铁门,一枪双斧在空中相撞,轰然炸响。
徐俊辉这时又道:“这两人的真气都控制得恰当好处,争斗中竟没有半丝真气泄露出去,二弟,这点你要多学学,你打斗虽勇猛,可惜真气控制却无法随心所欲。”
徐锦心里也承认这点,但一向好胜的他却并不承认会输给场中任何一人,“若真是打斗起来,至少我不会输。”
“嗯,短时间内你确实不会输,但时间长了你必将落下风。”
小武听徐俊辉竟然以如此平淡的语气评价场中二人,不由好奇心大起,“徐大哥,若是你与他们当中一人争斗,胜算多大?”他知道徐俊辉肯定比徐锦要强,既然徐锦与场中任何一人打起来胜负也只是毫厘只见,那么徐俊辉赢应该是有很大把握的。
徐俊辉只是微笑却不答,这更增加小武的好奇,徐锦笑呵呵地告诉他说:“他们两个加起来或许能跟我大哥拼一下,但绝对不会是我大哥的对手,如果再加上我,三打一的情况下应该能打个平手吧。”
“啊!”小武不可置信地惊呼出声,由于心中震惊,所以并未注意控制声音。
场中争斗中的两人竟然同时收招退后了两步,又同时睁大着双眼盯着他们三人藏身的大树,小武突然感觉到,他们的眼睛此刻都成了锋利的兵器,能够直接透过大树而扎进他的身体,顿时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