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襄王面露难色,将目光转向齐王,“六皇兄,虽然林姑娘是通情达理,但是我实在不能再厚颜无耻,上次我的马车撞了她的贴身丫鬟,她那贴身丫鬟是她收养的丫头,恐怕疼得很,她虽面上不与我计较,但是心里不一定不与我计较,我并不想让她看见我不痛快,太子的话虽然有理,但是我也有我的难处,所以,皇兄,你看……”
这个肥肉又扔回齐王手里,齐王心里一喜,正想勉为其难收下,却不想龙椅上的皇帝突然出声:“行了,没办法的时候一个个上赶着,这有办法了就推脱,老九,这既然是你的主意,那就你去,那林长清若是因为上次的事难为你,你就多给她些东西赔礼就是了,至于你许诺林姑娘的事,朕也会尽量满足,朕相信你有分寸。”
襄王一愣,甚至都忘了行礼,太子在他身边一声清咳,才让他回过神来。
“是,儿臣定会赴汤蹈火,不负父皇所托。”
文德殿外,襄王并不理会另外两人的反应,径直出宫回府了。
而文德殿内,皇帝目光深邃,看着桌案上的奏折出了一会儿神,忽然开口道:“来人,去乾元寺,把那幅画像给朕取来。”
他旁边的太监领命,退出去了。
过了晌午,我原本打算睡个午觉来着,结果在歪在床上看了两眼佛经竟然看得津津有味,一转眼半个时辰都过去了,我合上书,在心里叹了一句果然老了,便从床上爬起来了。
闵娘进门的时候还吓了一跳,“小姐,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我坐在梳妆台前随意梳了梳长发,漫不经心道:“看了会儿书,就没睡,对了,荣年呢?怎么没听见动静。”
闵娘将毛巾沾了水递过来,犹犹豫豫地道:“荣大夫他,有点不太好。”
我一愣,道:“他怎么了?”
“他可能……今天中午炼药的时候出了什么岔子,把自己毒的有些迷糊,此时正在歇着。”
“原来是这样,多大点儿事。”我笑笑,道:“先给我梳妆吧,等弄完了我过去看看他。”
虽然这些日子我梳妆都是看心情,不过总是比之前一整天都是蓬头垢面的好多了,而且,大概是因为闵娘还专门学过的缘故,手艺也越来越好了。
时候尚早,我去荣年的房间看了他一眼,果然是中了休眠草的毒,加之他最近大概有什么心事,所以便睡得沉了些,我看他睡得跟个小孩子似的,估计梦里都在想着我给他解毒,所以他睡得这么沉还呢喃着我的名字,便笑了,顺便嘱咐怜月看好他。
甄重为我准备好了马车,说实话,这么点路,我要是不用演戏的更想走着去,说不定这一路还能淘到什么好东西,可惜,这戏还不是收场的时候。
因为我早就递了帖子,所以李家有所准备,我觉得准备这事儿并不过分,但是当我看到李夫人在府门外等着我的时候,就有点意外了。
其实我原本也不认识这个李夫人,但是一脸憔悴还让人在一旁扶着的这位妇人,如果不是李夫人,我想不出还能是谁。
果然,我的马车一到,闵娘上前说明我的身份,这位李夫人就显得有些激动。
“林小姐,你可算来了。”
因着我还需要演戏,下车的过程有些麻烦,所以这句话我并没有及时回应,只是勉强站定后,才笑着向她打招呼:“李夫人?实在不好意,我只是来拜访一下李小姐,怎么能劳您大驾出门相迎。”
闵娘扶住我,向前走了没两步,李夫人已经在人搀扶之下走了过来。
“林小姐快请进,昙儿盼林小姐盼了好些时候了,只是现在不允许她随便出门,要不然,她早就登门拜访了。”
我早就听闻李昙儿最近谁都不肯见,不过看李夫人这模样,这些日子怕是连李夫人她都不肯见。
唉,做一双好父母还真是不容易。
进了门,我才知道,原来自从李昙儿入选之后,谁都不肯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已经有些日子了,李夫人因为这事以泪洗面了几天,今天听闻我递了帖子过来,李昙儿才算有了些回应。
我无意看李夫人和李大人在一旁忧愁,便直接提了要去看看李昙儿,李夫人巴不得我替她去看看李昙儿现在的状况,就麻利的差人带我过去了。
李昙儿住的院子里,一片冷清,我实在想不到李昙儿她看似开朗的一个人竟然会有如此形容,我心里又为她感叹了一声,往里走去。
房门口也只有一个小丫头守着,看到我仿佛看到救星一样,赶忙出声提醒房间里的人,李昙儿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请我进去。
我从闵娘手里接过我为她准备的东西,顺便叫她留在院外守着,我自己一个人,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提着东西,慢慢地走过去。
守着房门的小丫头要过来扶我,被我拒绝了,轻声吩咐她:“我会照顾好你家小姐的,麻烦你先去外面守着。”
我是李昙儿唯一肯见的人,小丫头自然痛快的答应,出去了,院门缓缓地关上,我回头看了一眼,把拐杖握在提东西的手里,空出来的手推门,利索的抬脚走了进去。
房间里的光线有些暗,李昙儿仅着一身白色的里衣,可能是因为我来了才勉强披了一件外衣,坐在桌边,脸色比她娘还憔悴。
听说,她已经有两天未曾吃过东西了。
可怜的人儿,我在心里又感叹了一番,走了过去。
李昙儿听见响动,抬头朝我勉强一笑,轻声道了一句:“谢谢。”
我在她旁边落座,扬起笑意道:“我只道你向来英气,却没料到你竟然也会这么落魄,虽然是入宫,但也不是什么家破人亡的大罪,这荣华富贵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的,你怎的这么绝望。”
“你都看出我绝望了,我原本一腔心思具在林将军身上,虽然他从未将我放在心上,但我想,我只要能关心到他就是好的,如今,我竟然连关心他的资格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