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刃横在他咽喉前一寸,他丝毫不为所动,小十九在旁边着急道:“师姐,杀了他们,夺回碧水剑。”
被她这么一吼,我的手猛然一抖,差一点就失手刺了上去,可是我的手还是下意识一转,刺向躲在他身后的黑衣人,我只想夺回碧水剑,可是……
心口一痛的时候,我想我是解脱了。
转瞬间,离疏的剑已刺在我的心口上,我的长剑割断了他身后黑衣人手上的筋脉,小十九趁机抢回碧水剑,回首望见离疏刺在我心口的剑,惊呼一声:“师姐!”
小十九带我回到房间之时,还是不肯相信我怎么会被别人刺伤,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我心口留出的鲜血,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她,这是真的。
“师姐,这伤口,差一寸你就必死无疑了,怎么能露这么大的破绽给敌人,这完全不像是你做的事。”
我静了静,心底将自己嘲笑一番,若不是小十九拼死护我将我带走,那一寸,恐怕早就过了。
“师姐,这回你怎么这么奇怪,明明说好的,抓到这个盗剑之人绝对不会放过,他们两个人加起来恐怕也打不过你,若不是你露了破绽,怎么会受伤,这要是让师父知道了,可怎么交代。”
“不过,好在他们还不放过司徒悬,要不然,就凭我这身手,根本带不走你。”
小十九在我身边唠唠叨叨,我全然听不进去,整个玉泉山庄乱成一团,到处吵闹的很,我不想听,便闭上眼睛,身上的痛丝毫不觉,甚至感觉不到冷热,仿佛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师姐,师姐!”
再次醒来之时,小十九已然不见,碧水剑也不在,伤口已经上好了药,衣服也已经被换过了,房间里弥漫着好闻的荷香,身边守着的是一个小丫头,听到我醒来的动静抬头之时,我才发现是雪英。
“小姐,你醒了。”
我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她,忽然觉得一丝恍惚,仿佛我由回到了华府,过着无忧无虑,华家大小姐的生活。
那样的生活,即便与那所谓的州府小公子有婚约,我也想在那里,即使要嫁给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我也愿意,只要能给我一世安稳,心痛的感觉,已经许久不尝试的我,实在是,太难忍受了。
那一天,司徒悬还是没躲过这一劫,未等玄风下手,他便喝了毒酒,命丧黄泉,玉泉山庄上下乱成一团,有许多人趁机落井下石,仅仅一天,玉泉山庄已经众人推墙倒,大约百十年之后,也不一定有喘息的机会。
至于玄风和我,已经没有人记得我们出现过了。
回到华府之后很久,我才听雪英说,那天在玉泉山庄,那个赫赫有名的女杀手女姝也出现过,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在抢碧水剑的时候被人刺伤了,听说女姝在江湖上纵横了几十年,估计是年纪大了,打不过这些江湖后起之秀了,听说上次天玄与夜两大杀手组织之争,夜就占了下风,夜的首领已经很多年不露面了,这下女姝也不行了,这夜恐怕要和玉泉山庄一样,在江湖上失势了。
雪英叨念这些的时候,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雪,自我回到华府之后,天气一下子就变冷了,雪英为我准备了好多厚衣服,屋子里也早就点上了炭火,烘的暖暖的,华元钦来看过我几次,几次欲言又止,不过见我并不想说话的模样,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小姐,”雪英剥了个橘子,我却不想动,“小姐,你怎么了,自从从玉泉山庄回来你就闷闷不乐的,老爷都不敢说什么,还有你脸上的伤,也不让大夫来看看,老爷倒是找了很多大夫了,可是他们都不能治好你脸上的伤,我听说,老爷正到处托人找荣年呢,找到他,你的脸就有救了。”
荣年,这两个字倒是入了我的耳朵,想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他上次不告而别,总让我觉得哪儿不对劲,之前他总是想方设法在我眼前晃悠,赶都赶不走,可是那一次,他却不声不响的走了。
从来都是他来找我,我倒是从来没有去寻过他,他这一走,恐怕没人找得到。
“小姐,听说荣年去了南疆,那地方可是个奇怪又危险的地方,老爷托了很多人都没有人愿意去找他,这些日子老爷为此事已经好久没睡个好觉了。”
我静了静,道:“告诉他,不用找荣年了,找不到的。”
“小姐,就算有一丝丝的机会,老爷也不会放弃的。”
我顿了顿,道:“今天午饭,叫华……请爹过来一起吃吧!”
雪英面上一喜,道:“好,我这就去通知老爷。”
华元钦头顶着风雪过来的时候,我正站在院子里看雪,雪英站在旁边急的直跺脚,生怕我冻着,身上已经穿了一层又一层,披风也是貂毛加棉的,还戴着一层厚厚的帽子,手里捧着她硬塞给我的手炉,一点没觉得冷,反倒是她大惊小怪。
“裳儿,天气寒冷,你怎么站在院子里呢!”
我回头看一眼华元钦,微微一笑,道:“确实,应该让雪英给我把躺椅搬出来的。”
华元钦听后,一愣,随后展颜笑道:“裳儿,你好些了吗?”
“还不错,这些日子倒是劳您费心了,之前经历了一些事,一时没有缓过来,现在缓过来了,不用再为我担心了,有些事,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华元钦转头,“雪英,去准备好饭菜,去院外守着,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许进来。”
华家的厨子被我之前挑剔的口味已经调教的差不多了,所以这顿饭吃起来还算可口。
华元钦给我盛了一碗汤,道:“裳儿,玉泉山庄倒后,那些原本被卖的姑娘已经找回了一些,可是,她们沦落风尘,回来也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待,过的生不如死。”
我喝了一口汤,暖了暖身子,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