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人……”正在僵持之时,不远处却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我一听这声音,不由自主的跑了过去,叫了一声:“爹。”
在场所有的人,除了我之外皆是一愣,其实我也有些意外,不知道华元钦为什么会在这里。
听见我的声音,华元钦一愣,盯着我跑过去,有些不可置信,而我跑到他跟前,又叫了一声:“爹,您来了。”
华元钦愣了愣神,终于确定是我了,激动不已,“裳儿,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说话,过去扯着他的衣袖,躲在他身后,一副不敢见人的模样,华元钦仔细打量我一番,下意识伸手想扯掉我脸上的面纱,被我拦住了。
“爹,女儿……女儿这张脸……现在不能看。”
华元钦一愣,下意识道:“裳儿,你的脸……”
我配合的挤出两滴眼泪来,“爹,有人伤了女儿的脸,以后都见不得人了。”
“裳儿别哭,爹就算倾尽家财,也会治好你的脸的。”
“华老爷子……”之前质问我的那个人走过来,与华元钦道:“这就是你之前被采花贼掳走的女儿?”
华元钦朝那人揖了一揖道:“刘大人,这正是小女,只不过小女被那贼人伤了脸,无法见人,在下回去之后,定要为小女寻遍名医,治好小女的脸。”
“华老爷子……”所谓刘大人身边的另一人开口道:“刘大人只是提醒,您可别认错了女儿,认贼做女。”
华元钦脸上黑了一份,看我一眼,道:“在下自然不会认错小女……”
我静了静,心想前面这两个所谓的什么什么大人,自然是官场上的人,官场上的人我估摸着也许会认得我是林长清,也许不会,不过我这脸伤成这样,也算是因祸得福,不管认不认得我,我只要把受伤严重的这半边脸一露,他们也只会幸灾乐祸,自然就不会在意我的长相。
于是我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华元钦,华元钦皱着眉有些担忧的看着我,伸手轻轻地拍了拍我,意思是我自己拿主意,毕竟他不知道我的底细,就刚刚这场景,更不好说我的处境了。
我倒是浑然不在意,这个场景没什么难做的,我只是顾忌不远处站着的离疏,算了,就算我想使个小心机,巴望着他看见我这张狰狞的脸能心软,能继续与我在一起。
面纱只掀开了两指宽的缝,面前的几个人就看不下去了,避过头去不再看我,我见好就收,脸上露出悲戚,将面纱戴了回去。
发生这样的事,华元钦悲痛不已,姑且认为他表现出来的是真的,赶紧带我离开了这里。
转身的那一瞬间,我仿佛在离疏的眼里看到了不忍。
这样你都不忍心,那当初我倒在你门前时,你又怎么忍心?
华元钦的房间内,我坐在桌旁淡定地喝着茶,华元钦站在我旁边一脸凝重,他的亲信守在门外。
“这几日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和州府派了那么多人去寻你,都没有任何消息,今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被人伤害成这个样子,告诉我,我和州府大人肯定不会放过他。”
我放下茶杯,还是没有想明白,接下来要怎么面对离疏,我想见他,却没有理由见他,回想之前的事情,心里又有那么一丝赌气不想见他。
华元钦的话让我回过神来,抬头望他,见他躲着我脸上的伤痕不敢看我,淡笑道:“不用了,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
“那怎么行,你不必跟我客气,不管怎么说,你即是我女儿,我这个做父亲必定要为女儿讨回这个公道的。”
我笑了,反问道:“那不知,你此刻在此,又是所谓何事?”
华元钦一愣,斟酌了一下才道:“你不见了,动用州府的力量都找不到你,我便想借用江湖力量,正好今日是司徒悬的寿辰,我来此一是为了拉近与他的关系,二是为了拉拢一些江湖势力去寻你……”
“不用了。”我打断他道:“我已经找到了,就不用寻我了,司徒悬的关系也不用拉近了,说不定,他都活不过明日。”
华元钦脸色又凝重一分,道:“你确定?”
“不确定,若是我不出现,也许司徒悬命丧今日的可能性还要大一些,可惜我已经出现了,司徒悬倒是有机会躲过今日这劫,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一切都不好说,我劝你还是坐稳不动,静观其变吧!”
华元钦沉吟一阵,道:“司徒悬可拉拢可不拉拢,但是伤你之人,我是一定要找到为你出这口恶心的。”
说实话,华元钦的话让我很是感动,最近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有人为了我说这样的话,没想到,第一个这么对我的人,竟然是华元钦这个,像我父亲一样的人。
我一直自怨自艾说我是个无父无母的人,所以行事向来乖张,反正没人管我,就算是我哥,不到万不得已我既拉不下这个脸来求他,他也不会管我这些不大不小的事情,我可以抬手就杀掉的人,又何必他千里迢迢跑来动手杀人。
我伸手重新端起茶杯来,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这件事你恐怕无能为力。”
华元钦不放弃,“我既然来了,就做好了打算,若是能拉拢到司徒悬,黑白两道我们都无需惧怕,你只管告诉我是谁伤了你,我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我笑笑,心道若是不说严重些,他恐怕是不会放过那人了。
于是我道:“你惹不起的,那采花贼抓了我想要将我卖至青楼,而那青楼的老板今日也再次,我听说,那青楼正是靠了司徒悬的庇护才能相安无事到今日,你又何必去拿别人的右手去打左手,这件事我自己可以处理,造成现在这个结果,是我自己放任的,你也不必难过,如果没什么意外,等到寿宴一过,我就跟你回去,我的脸成了这个样子,恐怕靳公子也不会再娶我了,此事就算了了,从此之后,我便离开华家,去寻我师父治我脸上的伤,你也不用担心了,我自有分寸。”
华元钦听了我的话脸色更是凝重,半晌才愤然道出一句:“这是欺人太甚,走,我们回去!”
“你去哪儿?”我释然笑道:“既然来了,便看个热闹再走吧,即便是将死之人,死之前也容不得你这般不给面子,找个侍女来给我换件衣服吧,这衣服我穿着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