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到这个消息,竟然有些幸灾乐祸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我也还是担心,有句话说得好,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但将不在,将令要是也不受了怎么办?
看着我有所担忧的模样,许君逸说了一句我觉得很欠揍的一句话:“只要你答应跟我一起走,我就回去。”
这威胁人的话,许君逸这么一个风流倜傥的人说出来,竟然还带着一丝痞痞的感觉,怎么也不像他一个军队统领说出来的。
而他说完,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似乎在等着他的鱼儿上钩。
我看了一眼外面的雨天,叹口气道:“带着我只会是你的累赘,我现在还在被人通缉,你带着我岂不是给襄王向你发难的借口?”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想想我现在的处境,竟然都是这个曾经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所致,还真是当面瞎了眼了。
“他找借口向我发难,也得看他受不受得住,说起来,你倒是提醒我了,你跟我走,我倒是有借口向他发难为你讨回公道了。”
我笑了,“就凭我一个小女子要这么多人来为我讨回公道,你也不怕别人说你昏庸无道,不过纵观这么多年的历史,要说哪个皇帝昏庸无道,毕竟是受哪个美人勾引,所以美人大多没什么好下场,所以我求你,不要为了我出头,就算是为了我,别让我死的太惨。”
许君逸淡然一笑,道:“昏庸便是昏庸,与女人何干,就算没有女人,有些君王就算有自己心爱的女人也是一代明君。”
“那你也是这样的明君了?”话一出口才想起不妥,面前这位虽然权势堪比君王,但终归不是君王,不过听他的话,这皇位恐怕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只看他愿不愿意了。
倒是可怜了京城那位患得患失的襄王,费尽心机又如何,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还不是任人宰割。
“皇位可得可不得,权势可要可不要,我最想要的也不是这两样,如果可以,我最想要的,无非是明媒正娶你,让你哥活过来,过想要的生活。可惜,现在只有些让人烦心的事情。”
我看他一眼,倒是第一次有人,将我哥这个兄弟看的这么重,只不过我哥现在,既然决定了要归隐,恐怕就不会再“活过来”。
至于我,刚刚被情之一字伤碎心的我,怎么可能嫁人。
只不过,这么僵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而且,我也走不了,所以,我只得道:“我不随你走,一是怕让你难做,二是怕刚刚不用东躲西藏了又要经历战乱,我一个女子,终是不喜血染沙场的场景,不过你这么情深义重,倒是显得我不通人情了……”
我还未说完,他便道:“既然要带你走,自然要许你安稳的生活。”
我笑了,“都到这个份儿上,我随你走便是,我只求不要战乱,给我,给百姓安稳的日子。”
“我答应你,只要京城不过分,我尽最大努力给你,给百姓安稳的日子。”
我不知,这样算不算给天下百姓做了一件好事。
原本许君逸打算雨停了再走,他的理由是我身体不好,但是我不同意的理由他也无从反驳,雨天更容易隐藏行踪。
我的身体和我的安全,在许君逸沉思了半盏茶的功夫之后,决定,我的安全更重要,虽然有暗卫,但是我毕竟是个朝廷通缉的要犯,敌人在明我们在暗,若真对上,就算是许君逸也没事十足的把握,虽然我有。
慕容寻帮我收拾好了包袱放在马车上,在一旁悄悄地跟我说:“我就不跟你们一起走了,林端在厨房闷了十几天了,都快要跳脚了。”
我挑了挑眉,准确的说是翻了个白眼,道:“他就在等着我走呢吧,放心吧,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我给你的药膏你要记得在睡前敷上,如果没问题的话,两三年应该就好了,不过给你的量也就三四个月的,等到你用完,我会托人给你送过去的。”
对的,我是在坑她的,实际上最多三个月就好了,这药膏多珍贵,要不是许君逸亲自出马,都凑不齐的。
三个月的量我就够心疼了,两三年的量我可供不起。
因为下雨,所以许君逸也和我一起坐马车,同行的只有一个车夫,低调的很,我虽然没跟许君逸动过手,不过听说他功夫不错,而且看那车夫的身手也不错,于是这一路我很放心地睡去了,要不然一路颠簸,我会很烦躁的。
听许君逸说,到淮南道原本四个时辰就能到,可是因为下雨,又是马车,所以要走一天半才能到,不管怎样,只要能到,就很好。
被马车颠醒时太阳已经偏西了,不知道走到了哪儿,雨似乎小了一点,马车里没有许君逸的身影,听声音他应该是在马车外跟车夫商量今天晚上住宿的事情,我掀开车帘看了看,“我以为到了呢!”
许君逸回头看着我,微雨打湿了他额前的发丝,看着竟然还有些江湖侠士的风格。
江湖中人啊,老娘哪天要不要回归江湖做一回正儿八经的女杀手?或者女神医?或者……女侠?
想起这个,我似乎不想随着许君逸一起走了,我想要跟我哥一起,隐退江湖,和心爱的人……
我的心暗了暗,忽然不想说什么了。
“还没有呢,你睡醒了?前面有个不小的城镇,提前派人给你定了客栈,休息一晚我们再回去。”
我没答话,只是看着前方的路有些失神。
“长清?”
“啊?”我回过神来,看着他,“哦,我没到过这里,觉得景色还不错。”
话音刚落,许君逸和车夫看着前面空无一物的路,愣了一下。
我这才反应过来,前方真的没有什么好看的景色,只好打个呵欠掩饰一番,“外面好凉,等到了地方叫我。”
许君逸回神抿唇一笑,没拆穿我,任我自己缩回头来。
没等一会儿,我便觉得马车停了,许君逸和车夫下了车,没人叫我我也就没动,等了一会儿,便听见有个小女孩的声音在马车外轻轻唤道:“小姐,请您下车。”
我掀开车帘,却见一个和怜月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恭恭敬敬地立在马车旁,微微一抬眼便看见许君逸立在旁边,面带微笑地将手递给我,我也没拒绝,搭了他的手下车。
同样是一家客栈,许君逸准备的可就比我哥准备的细心多了,房间里的被褥不仅都是全新的,而且还带着淡淡的馨香,桌子上放着刚刚泡好的新茶,外面的雨停了没一会儿,怕屋子里潮湿还点了火炉暖着,一边的小丫头更是伶俐,从进门便服侍着我更衣洗漱,无微不至甚至比闵娘还要细致。
晚饭吃的也很好,菜的味道虽然比不了我自己的手艺,但是算的上好了,许君逸与我一道,却没有多说什么,我就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能到,他说下雨天道路泥泞,不大好走,估计后天上午才能到。
我心里计较了一番,也说什么。
晚上躺在床上,窗外的雨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原本这种天气我总是睡得最香,可此时,我却怎么也睡不着。
虽然我答应了许君逸跟他走,可是内心始终不想再次卷入朝局的纷争,心太累,倒不如入江湖去,任何事都是以实力说话的,单枪匹马就可以闯出一番天地。
还有,不管我承不承认,虽然我告诉自己,对离疏已经死心了,但是我仍然不想这么快就投入另一个人的怀抱,情伤二字,还是自己疗比较好。
夜深人静,月亮躲在薄薄的乌云后,雨停了,外面弥漫着淡淡的水汽,“倾城啊倾城,多少年了,竟然还会有不甘心的一天,罢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