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内觥筹交错,杯盏不停。
离若的盈盈兰花指,早已肿胀不堪,她隐隐压下不适,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将军府嫡女苏二小姐苏离若献艺。”左相于殿下宣布。
被点名的离若心中惶恐。既不能抚琴,便只有献舞。跳舞只是她心中的一个记忆,她不知自己跳的好与不好。此时,她感觉,似乎就是砧板上肉,任人宰割听天由命的感觉。
台下有人窃窃私语,“听说刚才洛妃娘娘让其抚琴,谁知人家矫情,没多久又晕过去了。”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咱们的云王殿下,为何救下这狐媚子,可偏偏为什么是云王殿下?”一女子哀怨道。
“谣言止于智者。没有根据的乱做批评。不怕伤害到别人么?”玫儿一眼望过去,眉眼一瞪,带着伶俐的气息,让那些嚼舌根的女人们噤了声。
离若未曾理会那些闲言碎语,她********全在跳舞上面呢。她不外乎外人怎么看待她,这两天发生的事,已然太多,没有必要再为此伤神。
离若站起身,深深洗了一口气。她告诫自己,随着感觉走,不需要任何舞步章法,只要随心而发。
她走至台前,一袭白衣,没有血色的嘴唇,似是不食人家烟火的仙子,身体如此单薄,仿佛风一吹,便要散了。
云王望着那抹白色倩影,心头一阵不以名状的抽痛。他似乎在这漩涡中愈陷愈深,无法自拔。
他想上前揽过那个女人,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他看了一眼,她未做任何处理的手。她就这么不知道心疼自己,还是有什么不能缺席的理由。
坐在一旁角落里的苏静贤,看到一向冷冽的不近人情的云王殿下,如此紧张苏离若。早就闻得,云王殿下曾救过苏离若。静雅说过,苏离若发誓与云王并没有儿女情长。当时她也未当过事,或许是偶然所见,举手之劳而已。只是没想到会有第二次,看来不得不防自己身边之人。
离若行礼,“民女献上一舞。”殿上之九五至尊,望着一脸苍白胜雪的脸庞,眸光微闪。只一个眼神,身侧的暗卫便消失不见。
礼毕,离若便走至台中央,跟着感觉跳起舞来。白衣飘飘,玉扇纶巾,风一吹,将雪花吹进殿内,白衣和雪花,丝毫没有违和感。没有杨柳扶风的婀娜之姿,没有避月羞花的矫情羞怯,没有勾人摄魄的娇媚,有的只是随风而散的气息,未央消失的融化之音,雪花伴舞的优雅之感。
云王浑身的寒气,渐渐散去,面目渐渐柔和。他似是没想到,这个祸事不断的女人,除了脑袋不太灵光之外,竟然琴艺武艺如此之高。
所有人都在为苏离若忘我的舞艺,惊叹不已。没有人注意到皇上身侧的暗卫。暗卫禀报,洛妃为胞妹出头,将苏离若罚至晕厥,被云王所救。
皇上听到云王二字之时,暗卫后面的话,早已淹没在他深沉的思绪之中了。
此时,皇上做了一件令自己都很吃惊的事。他从怀中拿出长笛,和着她的舞,吹奏起来。当她听到她要跳舞之时,心中便早已期待不已。
离若听到笛声,停了舞蹈,一眼望去,高高在上的皇上竟然拿些长笛,吹奏着。离若的心狂乱不止,满心的疑惑与惊喜,躁动着。
惊喜的是,寻了如此之久的知音,终于找到了,那个夜宴之上以笛声引导她之人,梅园之中她听到的笛声而为其而舞之人。
疑惑的是那人怎么能是九五之尊,让她倍感失望。她曾经想过,若此生所嫁之人,便是那个心意相通的吹笛之人,也当真不错。然而,她困惑了。
同样诧异的何止他们二人。云王殿下面色不改,心中却泛起惊涛巨浪。皇兄如此,是要当真了呢。他攥紧了拳头,望向苏离若这个一身桃花的女人,还真是让他不省心呢。
同是大殿之上的洛妃,脸色极其难看。她防了苏离玉,但还是防不了苏离若。她一阵嘲弄,望着一脸柔情蜜意的帝王,他何曾见过这个男人为谁放下了帝王之尊,甘心为一个女子奏乐?
情形容不得离若多思多想,她的舞便与他的笛声同进同退,如此,她屏息凝神,继续起舞。
笛声一曲,起舞想和,有了笛声想伴,舞蹈便更有了几分心动感觉,离若在舞台中央旋转,将笛声带至高潮。
众人依旧回味着,离若那清丽优雅的武姿,同样婉转优美的笛声。二人
配合无间,相得益彰。
此时此刻,没有人再敢奚落离若,有了皇上做她的靠山,怕是没人再欺负她了吧。
离若舞毕,上前谢恩。“臣女多谢皇上吹笛伴奏。”
“苏小姐,不必挂怀。朕觉得你的舞蹈甚美,若是有音乐陪衬,岂不可惜。”皇上还是以往的淡漠。“哦。你姐姐,玉妃身体不好,时常在朕面前念叨,想让你进宫多陪陪她。你若得空,便去看望与她。”
“臣女遵旨。”当离若知道,她的知音便是皇上之时,便没在奢望其他。皇宫,不属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