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随风潜入凉亭,寒风刺骨,离若裹紧了狐氅,一双手冰凉极了。
听雪把汤婆子塞到小姐手中,等会儿这双手还要弹琴,可不能冻着了。
“咱们北朝的风雪,什么时候才能停呢?”听心巴不得现在就是春天,到时便可与小姐种花草了呢。
“是啊,要停还有几个月呢。”听雪接着回答。
“你们不喜欢雪么?”紫冉望着两个若有所思的丫鬟,随意说道。
“奴婢喜欢雪,但是怕各位小姐给冻着了呢?”听雪解释着。
“离若的丫鬟,真真的贴心呢。”紫冉夸赞着听心听雪,与离若相视一笑,“不过咱们身为北朝人,早已习惯这风雪之扰。若是没有这雪,咱们北朝岂不是与其他各朝无异?”
“是啊,来时我跟二姐便约定,等乞巧节过后,便出去游玩一番,看看我北朝的万里银装素裹,千奇百怪的冰雕。”苏玉蕊想起有二姐陪伴,畅游天下,便兴奋异常。
“哦?当真如此,那我便一同前往。”凑热闹的事,哪里少的了她上官玫儿呢。
“还有我呢,我呢。”赵紫冉急切的请求加入。
“二姐,看来我们的伴不少哦。”苏玉蕊上前挽起离若的手臂,撒娇般说道,离若温柔回望,笑意连连。
“参见洛妃娘娘。”远处传来行叩拜礼之声,几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离若想起方才殿上之人,探究的眼神,以及洛天依与她的纠葛。离若分明的注意到洛妃身侧之人,是洛天依无疑。
洛妃骄傲的神情,似是谁都没在她眼里一般,似是朝离若几人而来,想必来者不善吧。
近了,离若几人行叩拜之礼,“拜见洛妃娘娘。”
“起身吧。”
“听说,苏家二小姐擅琴,一首琴艺,胜似伯牙,今日本宫前来特地向苏小姐讨教几分。不知今日可否赐教?”声音婉转动听,却是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娘娘,臣女琴艺浅薄,当不得娘娘如此盛赞。”离若不卑不亢,眼帘低垂,谦逊之意明显。
“听闻坊间都在传你蕙质兰心,一双妙手抚琴,乃当世决音。就连皇上都知道了呢,夸赞夜宴之时,你琴艺动听。”洛妃继续夸赞,说话之时有意扫过离若的脸庞。
“娘娘,坊间传言,怎可尽信?更是当不得皇上娘娘夸赞。”离若清楚知晓洛妃是在试探她。
苏玉蕊几人不敢随便插话,恐怕惹怒洛妃,对离若怕是不好呢,只好一边站着。
“今日本宫得此机会,听你抚琴,愿你能抚慰本宫惜才之心呢。可好?”
“既然娘娘盛情,那臣女岂敢不从?娘娘想听何曲?”
“你且随意弹一首吧,想必出自你之手,即使曲谱普通,想必苏小姐之手弹出来,必定是天籁之音。”
“娘娘且等片刻,臣女调好琴弦。”
离若伸出芊芊玉指,调好琴弦,一旁的玫儿担心的朝离若使了个眼色。离若苦笑并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做无谓的挣扎。洛妃有意刁难与她,别人想帮都难。
离若葱白玉指,轻轻一抚,细碎的琴音滑出,当真动听。
风,起了,刮起地上一层层的雪花,随意吹进人的衣衫,格外刺骨。
雪花悠悠荡荡,在风的纠缠之下,不肯落地,在空中飘摇。那雪花,肆虐,滑过脸颊,一丝丝似刀割。
已是一盏茶过了,洛妃听得投入,似是没有停下来的节奏。此时,那双葱白的玉指,已然由莹白变得紫红,离若生生忍着。
狂风起,琴音泯灭在风中,离若耳旁只听得风雪怒吼的声音。风,呜呜作响,似是在悲戚,似是在哀怨,如泣如诉。
听心听雪一旁着急着,却不知如何才能帮的上小姐。若这样下去,小姐再弹琴都难了,更别提乞巧节之日的才艺了。
风,不解人之寒冷,依然狂躁不堪,夹着雪花,吹进离若的狐氅,狐氅铺在地上,蜿蜒展开,寒风凛冽,令离若不禁打了个寒颤。红肿的手指,已然没了直觉,可遥琴之上,依旧传来美妙的音乐。在她意识尚存之前,她听到一个个为她求情之声。
离若意识渐渐昏迷,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依偎在一人怀中,好暖好暖。
她下意识的往那人怀中缩了缩,贪恋着那人身上的温度,一股龙涎香充斥在鼻翼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