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吉云听千叶明子说要去大帅府,急得赶紧追了出去,却没想到她跑得跟兔子似的,一溜烟就跑出了好几里,等终于追上她时,离大帅府已经不过半里地。
湘吉云气喘吁吁地拦住千叶明子,拽住她往使劲往回拉,可又没料到她不仅能跑,力气还很不小,怎么也拉不回转,反倒把自己累得有些瘫软,不禁气得低声骂了起来,“你个小疯婆子!要不要找他报恩关你什么事?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给我滚回去!”
“就不回去!我是你的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不好意思跟他说,我去跟他说。你让开!”千叶明子坚决地说。
“你别胡闹了好吗?拜托你搞清楚,你不是我的人,我的事和你没关系,知道吗?”
“你说什么?你的事和我没关系?不要忘了,我是被你赢回来的,而且你昨晚上还抱着我乱来,你敢说我不是你的人?”
争吵之际,一辆小车驶来,于两人路旁停下,只见徐会文从车里钻出来,朝湘吉云笑着招呼道:“唉呀!这不是吉云嘛!你怎么在这呢?来找我的吧?”走近前亲热地拍拍湘吉云,“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说好今天去找你的,可是一回到府里,大帅就给我派了好多差事,而且都是急差。你也知道,帅命难违,还望见谅啊!”
湘吉云忽然见到徐会文,只觉十分尴尬,朝他点点头,“呵呵!没事!其实我就是出来转转,没事溜哒,刚好路过,徐先生有事的话,尽管去忙!”
徐会文笑道:“嗨!你客气什么?不管有事没事,既然让我见着了,那你必须随我进府坐坐,不然我徐某人岂不被人笑话!”伸手拉开车门,执意要请两人上车,湘吉云虽想推托,奈何明子极力撺掇,竟不由地被推进了车里。
不一会,小车驶进帅府,于一处偏房前停下。三人下车后,徐会文将两人领进屋里,一边招呼两人坐下品茶,一边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本来应该请你去家里坐坐,可我这里差遣不断,不到深夜,根本没空回去,只好暂且带你来这里坐坐,这里是我的办公室,条件简陋,还望见谅!”
湘吉云笑道:“徐先生太客气了!我觉得这里挺好的。老实说,我成天呆在学校里,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你这里挺让我开眼的。大帅府就是不一样啊!”
徐会文客气地笑了笑,刚想谦虚一番,忽然有人进来传报,要他立刻去见大管家。徐会文无奈,只好让湘吉云稍候,自己跟着来人出去了。
徐会文一走,那千叶明子立刻活跃起来,只见她装作一副好奇的样子,在办公室里四处查看,尽管湘吉云一再出言制止,但她总是顽皮地笑笑了事。这时,她见办公桌上有一张便笺纸,便取来一看,只见上面写道:黑龙江督军吴俊升将于山海关迎候,大帅吩咐备礼一份,明日待办。
千叶明子看完那便笺,暗想能让督军迎候的,自然是张作霖,看来张作霖要取道山海关回东北,只是不知是走铁路还是公路?又是什么时间?
湘吉云见千叶明子越来越放肆,不悦地呵斥道:“叶明子小姐!谁让你翻人家东西的?你给我老实坐下!”他以为这个叶小姐只是有些调皮,却不知她正在忙着搜集情报。
千叶明子嬉笑着说:“坐下就坐下!你那么凶干什么?”应付中,又见一摞文件里露出一行标题,“商界送行人员名单”。心想,八成是给张作霖送行的人员名单,说不定里面有送行的时间和地点。赶紧抽出那文件一看,却见文件标题下面是个大叉,什么字也没有,想必是在制订送行计划时,刚好收到了保密命令,这计划就作废了。
失望的千叶明子放下那份“名单”,眼睛又往别处望去,这回她瞄上了一个玻璃窗的文件柜,便装出一脸好奇的样子,“啊!你看!那个文件柜好像是楠木的,我还没见过楠木的文件柜呢!”说着,又往那文件柜凑了过去。
湘吉云见千叶明子不但不听劝阻,反而更加肆无忌惮,不觉火气渐盛,同时又觉得奇怪,好歹她也是富家出身,怎么好像没见过世面一样呢?小声吼道:“叫你坐下,听见没有?”说完,警告性地站了起来。
千叶明子朝湘吉云伸出手,笑吟吟地说:“湘吉云同学,请坐下!今天这一课,我们讲讲楠木的鉴别和欣赏。”说话间,瞅见柜里有份文件,标题上写着“大帅离京前交办事宜”。心想,张作霖离京前要交办的事,必然和他离京的行程有关联。心里想着事,嘴上还不忘忽悠,念念地说道:“话说这楠木啊……”一边说,一边拉开了文件柜。
千叶明子取出那份文件,刚想翻开来看,忽觉眼前一闪,又听得“唰”地一声,那份文件就不见了。连忙甩头一看,原来那文件被湘吉云抢走了。眼看到手的情报被拦下,千叶明子气得嚷嚷起来,“哎呀!你干什么啊?我不就是好奇,想多看看嘛!碍你什么事啊?”
湘吉云斥道:“你还要不要脸啊?这里可是别人家里,你这样翻别人的东西,非常失礼。知道吗?你现在立刻给我回去坐下,不许再翻了!”说完,拉着千叶明子往回拽。
千叶明子一把甩开湘吉云的手,吵吵地说:“我就要翻,我翻的是人家的东西,又不是你家的,你管不着!”
“可是……,可是我们是一起进来的,我不管你,谁管你?”
“一起进来的又怎么样?你又不是我什么人,你自己也说了,我不是你的人,你管不着!”
“嘿嘿!嘿嘿!”湘吉云意外地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想管你啊?我告诉你,虽然你不是我什么人,但你之前非要说是我的人,现在我要管你了,你又说不是我的人了,你想干嘛?”
“你好意思问我想干嘛?之前是你非要跟我撇清关系的,我想巴结你都不让,现在又来说我是你的人?我都懒得跟你扯!把那个东西还给我!”千叶明子气势汹汹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