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被耶律大石的言语弄得摸不着头脑，吴玠第一个开口问道：“林牙，金人中了林牙的奇计，必然是要损失大半牲畜，其中更有他们充作粮食的牛羊。如此一来金人必定撤军才是啊。”
耶律大石摇了摇头说道：“金人必然撤军，只是若是如此仓促的撤了，他们必然需严防大宋沿途追截。若如此金人根本就难以回到北国，不如尽起军马殊死一搏，若能攻下汴梁，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付之东流了。”
“金人牲畜虽然折损，但是兵力尚在。攻城用的是云梯，又不是马匹。我们高兴的太早了。”钦宗终是帝王，要比常人冷静的多。经耶律大石提醒，他第一个想到了关键所在。
“陛下明鉴，这一战并不易胜啊。”耶律大石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口中虽然是回答钦宗的话，但是他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吴玠。
林灵素坐在吴玠旁边，第一个发现了耶律大石的奇怪的目光。便偷偷的用手一拉吴玠的袖子说道：“吴将军，可别忘了。咱们林牙还答应你做一件事呢。”
吴玠一愣，看着他们二人奇怪的目光，心中可是犯了难。耶律大石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不管是任何一位帝王都无法放弃的传国玉玺，还是那隐藏在暗处偏又无处不在的望海堂，他都无法取舍。
钦宗一听也来了兴致说道：“吴卿家，你需好生思索如何能为我大宋赚得最多的好处才是啊。”
耶律大石闻听钦宗之言，粲然一笑说道：“陛下不嫌此言太过重了么。若是吴将军心中想的是托在下为他讨上一房媳妇。陛下让他现在怎么说得出口。”
“哈哈哈，吴爱卿若真有此心愿，自然朕会为他计较。何用劳动林牙。”钦宗笑着回应道。说着眼睛也是盯着吴玠目光之中颇有深意。
吴玠心忖：陛下言语之间甚是轻松，但是言下之意却甚是明了。这一个请求若不能为大宋讨得最大的益处。他自己便是浪费了这一个天赐良机。
李纲在一旁见得吴玠难以抉择，有意提点他道：“吴将军，此时急不得啊。你需好好思量。是求林牙解了这汴梁之围，还是求林牙帮咱们将这十万金兵尽数消灭要好。”
耶律大石嘴角轻轻一扬，也并不笑出声来。反向钦宗说道：“陛下这不是在向吴将军许诺什么事都可由陛下来做么。在下尚有求于陛下，这天下间还有什么是陛下做不到的。”
李纲颇有些焦急的说：“林牙如此说，这不是让吴将军无法开口么。不如林牙便答应把这十万金人尽数诛杀在我大宋境内如何。”
耶律大石眼光慢慢的转向李纲，心说：好狠的李纲。若是将这支金军尽数歼灭，我大辽如何能复国。到时候这整个天下还不是你大宋一家独大么。
钦宗自然也是听出了李纲的弦外之音，便欲开口给吴玠继续施压。
“吴将军，你可要相好。若是我设计将这十万金人尽数歼灭。大宋也必然折损众多军力。若是那时节西夏趁机坐大，那便再无回天之力了。”耶律大石神态轻松的说着。
这一句话说的钦宗心中一个突兀，耶律大石轻轻一言便毁去他们所有的盘算。只好说道：“林牙说的是，西夏一直盘踞西北。确是个隐忧。”说罢便眼光灼灼的看着吴玠。
此时吴玠心里便似成了一团的乱麻，因为他知道耶律大石的真正意思是指他会暗中策动西夏来攻，若如此大辽仍可复国。而大宋便成了他送给西夏的礼物。而此时吴玠发现他好像根本没有任何选择。
因为耶律大石终究是个辽人，而且是个一言九鼎的人，他说只帮一件事，那就是一件事。帮了这一件事之后，便难免会与大宋为敌。
此时钦宗福至心灵的说道：“不若吴爱卿，便请林牙留在我大宋为相如何？朕时常听闻，林牙在辽国时便曾多次向辽帝谏言，奈何那耶律皇叔只沉迷于涉猎，不问国事，若非如此，辽国也不会有今日之衰败。”
耶律大石眼中不禁一红，闭上了双眼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起身离席向钦宗拱手施礼。
钦宗一愣说道：“林牙这是为何啊？”
“当年，金人胁迫大宋共击我大辽，但是太上皇念及两国兄弟之盟。虽然出兵但是并不尽力攻打，给我大辽以喘息之机。现在陛下又称我大辽皇帝为皇叔，足见两国兄弟之情。故而拜谢陛下。”耶律大石向钦宗一拜说道。
“朕原本以为此事经父皇严旨世人不会知晓呢，林牙快快请起。”说着钦宗亲自用手搀起了耶律大石，“那在我大宋为相一事，林牙觉得如何？”
耶律大石想了想说道：“若是吴将军开口，在下自然答允。”说罢他的眼光扫了扫李纲
一旁的李纲闻言，心中焦急。眼前尚有蔡京等人霸占着相位。他虽不把蔡京等人放在眼里，却也心知要费上一番功夫，若是再来个这神鬼莫测的耶律大石。他何有出头之日。
想到此处李纲急忙说：“陛下，这拜相事关重大，现在朝中尚有蔡相再朝，若林牙以客卿之身一跃成为宰相。恐朝野震动啊。”
“此言也有道理，此时却非换相的良机。”钦宗点了点头说道，“不知林牙是如何得知当年父皇密旨之事？”
“在下自我国陛下口中得知。”耶律大石的语气中颇有些伤感。
“是啊。若非如此，林牙也不会知晓，倒是朕糊涂了，这本来就只有这一种可能。”钦宗摇着头说。
这一句话在吴玠的脑海里仿佛如灵光隐现。
是啊，本来就只有一种可能，我怎么从来没想到。大石林牙不是答应了我一件事，而是这件事一开始便只有一个答案，其他的所有选择都是死路。他在路上将望海堂的事告知我，根本就是让我全无选择。吴玠的心中如是呼喊着。
想到此处，吴玠起身说道：“陛下，臣已经想好该求林牙什么事了。”
“哦。吴卿家你可思虑周详了？”钦宗看着吴玠问道。
“臣想清楚了，因为从一开始。林牙就只给了臣一个选择。”吴玠恭敬的说道。
此时耶律大石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很欣慰，因为他终究没有看错人。
“哦，卿家说的朕倒有些不明白了。可否为朕解释一下？”钦宗问道，这一问也代表了席间大多数人心中的疑问。怎么就变成了只有一个选择？
“回陛下，其实刚刚陛下与众位大人都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只是无论我让林牙答应哪一个选择都难免顾此失彼。而且林牙素来一诺千金，他说只答应一件事，那便是一件事。所以臣说只有一个选择。”吴玠恭敬的说道。
“那是何事啊？难道真的是让林牙给你找一房媳妇不成？”林灵素在一旁打趣道。
吴玠离席走到耶律大石面前，噗通一声双腿跪在地上，抬头高声说道：“请林牙收我为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