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以后,我们已经在前往青岛路19号的路上了,对于这个地址,我的内心里充满了陌生和担忧。担忧是因为这个地址是M所给我的,迄今为止,只要是和M扯上关系的事情,目前都没什么好的下场;而陌生,则不是因为我对我的城市不了解,而是,近几年都市发展得实在太快了,有很多原来只是荒山的地方,如今都已经成为了城市的开发新区,建起了新的楼盘。而这些地段,对于我们这种住在老城区里土生土长的人,是很少会接触到的。青岛路,恰好就是在这种陌生而尴尬的方位之上。
殷莱,这小子又向我展示了一件让我有点刮目相看的事情,他竟然有一辆保时捷卡宴……
坐在这车里头,我不禁深深的感到了一阵的自卑,想想自己的那辆小POLO,买的时候还是2手的。自己竟然比这个看似癫痫的喜剧演员,在社会地位上差了这么多,这可让我情何以堪……
话又说回来,此刻在殷莱的车里头有个最让我头疼的麻烦,那就是銘月涵。由于殷莱强烈的要求,我不得不陪着此刻还处于昏迷之中的銘月涵,坐到了车后座位置上。我原本以为,按着殷莱的性格,他是不会冒险的带上他所谓的‘筹码’的,因为一个已成年的大活人,在外头实在也是不好控制,但是这一次,他却很坚决的要求我们三个人一起同行,这不禁也让我感到了十分的意外。我有问过他原因,但是竟然被他以我冷血,要将大姑娘抛弃荒废工厂的名义给搪塞了回来,而这,实在也是让我有点感到难堪。
其实,就算是在我的世界观里,我主观来说也是有点不太愿意带着她的。因为,我们所面对的地方本来就是未知的,如今却还要再带着一个未知的人在身边,这实在让我感到有些强人所难了;这也许,也是因为我太过于重视这些事件的原因吧。
而就在我正认真思考的时候,我身边的銘月涵却忽然动了一下,而震动,很快便由着皮沙发,传到了我的这里,紧接着,她发出了一阵羸弱的喘息声。我见动静,立即转过头去看向了她,而就在同时,车子的四个门锁忽然哒的一下都锁了下来,看来殷莱这小子也是够贼精的。
片刻后,銘月涵终于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她先是看着我,紧接着,又慢慢了观察了一下四周围的环境。
“你没事吧?”我看着她那似乎有点彷徨的样子,小心的问了她一句。而她并没有作答,只是微微的将身子向后头靠了靠。
我看着她那虚弱的样子,以及她那蜡黄蜡黄的脸色,不禁感到了一丝担忧,这殷莱所谓的安眠药物,该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要知道,我自己可是也品尝过这该死的药品啊……
对于这个问题,我刚想要开口去询问正在开着车的殷莱,而此时的銘月涵却轻轻的,抢先说了一句话。
“你们,你们到底想把我怎么样。”
銘月涵的这句话几乎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而同时,这也让我自己开始反问起了自己。
对啊,我们到底想将她怎么样啊?对此我自己似乎都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呢。銘月涵见没有人去回答她,不禁又再次用着微弱的声音说道:“求求你了,放了我可以吗。”说着,她将身子几乎完全的贴在了车门的上头,而同时,她也开始微微的喘起了粗气。
看样子她的药效还没有完全的过去,此刻她所做的这些事情,竟耗费了她许多的体力。
殷莱,此刻正专心的开着他的车,一句话也不搭理我们;看着他的态度,似乎他的意思就是,这个烂摊子你自己处理就好。想着想着我不禁心里产生了一阵的懊恼,他娘的,带着这妞可是你的主意,如今出了问题竟然让我来擦屁股,这就是你当时所说的热血吗?
不过此刻抱怨这个也没什么意义,眼前还是将问题先处理妥善了才是王道啊。
“额,銘月涵,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事实上我们是在保护你,你可以不必太担心啊。”
听我说完这了一番话,她动了动眼珠看向了我,而她的整个人,依旧表现的如此的有气无力。
看着她这若有似无的表现,我一时间竟然开始有点不知所措了起来。老天爷,您这次就让事情稍微的顺利一点好吧?事情不一定都是要困难到这么极端的嘛。
然而思考的同时,我也尽量的把自己的表情变得更和善了一点,希望能用真诚的面容,去稍稍的打动她吧。
就在这时,銘月涵竟然猛的一下回过了头,紧接着,她用手死命的向着开车门的把手扣了过去。好在之前车门都已经被反映迅速的殷莱给及时的锁上了,要不然銘月涵这下子,可非得要从疾驰的车上翻摔下去不可。
见到此景,我也由不得去发愣,于是,我赶紧一下子上前抓着銘月涵的双手,用力将她给扯正在了车子的后座之上。而就在同时,她由于恐惧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但由于无力和沙哑,这个原本应该尖锐的叫喊如今竟变得如此的干涩。而她的泪水,又慢慢的从她那双迷人的眼睛里头缓缓的流了出来。
说实在的,我这辈子弄哭的女人加起来,可能都没有弄哭銘月涵的多。
“行了行了,别闹了,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我们不会伤害你的,真的……”
就在我话音刚落下的那一刹那,我忽然感到了我的右手手腕处,忽然传来了一怎猛烈的剧痛;在我刚才说话不注意的时候,銘月涵竟然一口咬住了我的手臂。
我擦,这个可真的是典型的女孩子打架的方式啊,这种破招数,銘月涵如今尽然这么无理的用在了我的身上;而原本我认为应该全身无力的她,想不到咬起人,来还是这么的疼,生气的女人,果然真是不好惹啊……
“松口,你再不松口我可就还手啦!”
我忍着手臂的疼痛,咬着牙向着銘月涵说了一句,而就在此时,整辆汽车忽然一个急刹,瞬间便猛然停了下来。
急刹的俯冲,让我猛的向后靠在了前座位子的沙发靠背之上,而面对着如此的突如其来,銘月涵也松开了我的右手手腕。紧接着,只见此时的殷莱从前座一下子转过了身子,在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冰冷的手枪,而枪口,则一下子对准了銘月涵的额头。
銘月涵明显是被这个阵势给吓到了,她此时满脸都是惊恐的表情,双眼瞪得很大,而泪水则不断的划过她那美丽的脸颊。
“我这个人不喜欢给别人机会,这是第一次;下一次,你的脑袋就已经开花了,明白了吗?”
说罢,殷莱露出了他那招牌式的诡异笑容,而从他那疯狂的表情上看来,还真不好判断他刚才所说的话是真还是假。
车内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片刻后,銘月涵才微微的点了点头。
“啪!”忽然,车里响起了一阵枪响,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的心一下子几乎撞破胸口跳了出来,而同时,銘月涵则也肝胆俱裂的发出了一声凄惨了尖叫声。
片刻后,我才微微的喘着粗气回过了神,而这时我也才明白了过来,这声枪响,竟然是殷莱那混蛋用嘴巴所模仿出来的。
我缓缓的转头看向了他,而他如今依旧还是保持着他那诡异的笑容。这时殷莱忽然看向了我,紧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副手铐,一下子丢在了我的身上。
我愣了一下,接着转头看向了銘月涵,而此时的銘月涵,就如同被死神带走了魂魄一般,整个人苍白而木讷的呆坐在了原地,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看到这情景,我将手铐缓缓的还给了殷莱,接着几下子便在銘月涵的旁边坐正了身子,并也缓缓的说了一句:
“不用拷了,下面我来处理就好……”
接下来的路程里,我们3个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我取了一些纸巾给銘月涵,之后我们甚至连交流都没有了。接下来,还有更让人沮丧的事情,就是在鸦雀无声的这一路上,我们竟然还遇到了史无前例的大堵车,整整堵了3个小时!以至于到达青岛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18点20分。
由于是冬季,天色已经开始黑了下来。
我听别人说过,黑夜是为了衬托白昼的光明。尽管我也不记得是哪个家伙说的了;但这句话的本身,我是表示认可的,可是,今晚他娘的也太黑了……
我是一向不赞成我们夜晚行动的,尤其是在我见到了那只‘鬼’以后。虽然说那时候我侥幸赢得了生存,但是那东西伤害我最深的地方,其实还是我的内心。
车子开着开着,便在一个荒凉的路边停了下来。紧接着,殷莱便开门下了车。
看着漆黑的天色,坐在后座的我先是微微的叹了口气,紧接着,我便轻声的对銘月涵说了一句:“下车吧。”
青岛路,这可真是一个能让我刮目相看的地方,从这里我们只能远远的看到几个在建的新楼盘,而我们的四周围,则都是烂泥路以及高起的荒山和野草。这里看上去就只是一条尚未开发好的泥头车运输临时公路而已……
在我正观察四周之际,殷莱已经将銘月涵的双手用手铐反铐在了身手,紧接着他便走向了我,并交给了我M当时寄给我的那把银色手枪,以及一个强光手电筒。
“你的枪里还有7颗子弹,慎重。”殷莱对我说道。而同时,他又回到了銘月涵的身后,用手推着她的肩膀,押着她开始往林子里走了去。
我看着殷莱的举动,对他淡淡说了一句:“有必要吗?拷着她。”
而此时殷莱打开了手电,头也没回:“行了,快走。”
我站在原地望了望天空,紧接着又是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其实刚才停车的时候,我就已经有点小在意一个细节;在如此一个荒凉的泥道边上,竟然会如此显眼的立着一个标识牌,标识牌的上头则清楚的写着‘青岛路19号’的字样。并且,牌子所用的材料竟然和如今城市道路上,那所用的标识牌是同样的,这实在是让我有点匪夷所思了;难道说这个荒凉地方所立的这个牌匾,也是国家公路局大老远专门来弄的吗?
走过了那个标识牌后,后头是一片慌乱的树林;而看着周围那些灌木的形态,这似乎是一些由于太久无人修理才长歪了的人种植物。
在强光手电的照耀之下,在这些植物当中隐藏的一道由石头砌成的阶梯,便若以若现了起来;而这条阶梯在这些慌乱的树木之中,则一直蔓延向了山腰之上。
我们就是踩着这条石头阶梯,一路向山顶走了上去。这些石阶由于过久的无人打理,到处都已经长满了蛮荒的杂草,而大大小小断落的枯树枝,则纵横交错的横在路面之上,由于道路年久失修,我们行进过程的崎岖就可想而知了。
而这,这也让我们只能打着手电,小心翼翼的缓慢前行着,谁都生怕踏错了一步而不幸滑落至山底。
四周的树木,由于没有光源,黑成了一团;只要风一吹过,它们就全都唰唰的乱摆了起来,就如同是一大片可怖的黑暗幽灵一般,似乎‘它们’一点也不欢迎我们这些不速之客。看着这些漆黑的灌木,不免让我感到了毛骨悚然。
走了几分钟以后,一团巨大的黑暗忽然挡住了我们的去路,于是,殷莱便用手电朝着那团黑影照了过去,紧接着,一栋乌黑的公寓楼,就映入了我们的眼帘。
我们走到了公寓的跟前,而我实在不得不为这‘鬼楼’所散发出来的寒气而感到了咋舌。
这栋阴森公寓楼共有两层,人字形房顶,采用的是明显的欧美建筑风格。洋楼的周围有一些半倒塌围墙,而丛生的藤蔓植物已经几乎覆盖了这里所有的建筑物。真别说,若不是如今这样漆黑怪异的环境,这栋房子还真能给人一点高富帅的感觉。
不过,如今我亲自站在了这栋恐怖的房子前头,还真不得不顺着内心的感受缓缓的说了一句:
“我说殷兄啊,这可是恐怖电影里头标准的鬼屋啊,在电影里进入这种屋子的人,多半就已经出不来了。”
殷莱此刻正用电筒上下仔细的打量着这栋洋房,而在他的口中,则自言自语的不停述说着一些房子的细节‘占地大约120平方米,上下两层加起来就是……’但被我这无厘头的一句话一打断,他便只好停下了自己的思维,缓缓的看向了我。
“这样,不是才有意思吗?难道还要别人出来请你吃晚餐不成?”
听他对我的这一阵讽刺,我的心里顿时感到了一丝的尴尬,好在夜色黑暗,我那难堪的表情不会被他所看见,要不然,我真非得跟他斗上几句嘴不可。
殷莱见我不回话,便又和我说了一句:“盯好这个女的。”
接着,他便几步跑向了屋子的大门处。
我见状,也几步走到了銘月涵的身边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接着轻声的对她说道:
“走吧。”
銘月涵听到我的话后愣了一下,似乎显得有一些犹豫,不过其实我也能够理解她,面对着这样可怕的场景,别说是一个爱哭的柔弱小女生,就算是一个七尺男儿,都不免会感到心里毛毛的,就比如说我吧。
我用强光手电所发出的光茫,为我们指引了脚下的道路,没一会,我两便来到了殷莱的身后。而殷莱此时则正蹲在大门的正前方,不知道在弄些什么;于是,我便好奇的歪了歪脑袋,并用电筒的光柱,照了照他,和公寓的大门口;紧接着,我便有点吃惊的愣在了原地。
“我考,这你也会?”
而这时,公寓的大门咔嗒一声,就被他给撬开了。
于是,殷莱拿起了他夹在腋下的手电,缓缓的站起了身子:“你懂什么,技多不压身。”
紧接着,他便侧过了身,一下子拉开了公寓的大门……
而让我们都感到有点措手不及的是,在他开门的那一霎那,一股恶心难闻的味道顿时从房子里头扑面而来,这让我和銘月涵都不禁向后狂退了两步,而我也立即用手捂住了口鼻,胃里顿时传来了一阵的反酸……
还没等我协调反映过来,此时,只听得前方的殷莱忽然哈哈的惊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在这样漆黑的夜里,显得尤其的大声,并且竟然如此的可怕慎人。
“呵呵,哈哈哈。好大的尸气,梁霖羽,你推荐的地方果然很有意思,这哪里是什么公寓,这里分明是通往地狱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