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笑道:“大婶言重了。说实话,若无如此香醇的美酒,来此任职还真是缺少许多乐趣呢,因而有空定来光顾,乃自然之理呀。”武妇欣喜不已,连连道谢,客气地说:“各位慢用,有甚需要只管大声叫唤。”便礼貌地告退了。
于是刘邦招呼二人饮酒,可他们都有些拘谨。刘邦笑道:“既同在公门,便为兄弟,无须有甚顾忌,只管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二人见他态度诚恳,便放开了,接着你一言我一语、绘声绘色地讲起了公门中的掌故。刘邦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地抚掌大笑,叹道:“原以为身在江湖,颇为自在;今日一听,原来公门中也有许多乐趣;较之江湖,更加惊心动魄,也更能纵横天下呢。”
赵正笑道:“亭长所言极是!若为游侠,所救不过是一人或数十人而已;若身在公门,行侠仗义,所救则轻为数百家,重为一国或数国之众呢。”孙福点头赞同,笑道:“亭长器宇非凡,又极具侠义精神,若能身居更高之位,定乃百姓之福。”刘邦仰天大笑,说:“承蒙先生高看,日后若能为一县或一郡之主,定然扫除污秽,澄清宇内。”
二人见刘邦性格豪爽,又志向不凡,既喜且敬,忙轮番敬酒,以表寸心。刘邦来者不拒,频频与之对饮,喝得兴起时,索性拔剑出鞘,口发俗歌,翩翩起舞。众食客见状,纷纷叫好;而来来往往的路人见了,不知不觉中,竟也被吸引进了酒家。武妇欢喜不尽,忙前忙后地招待新老顾客,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心想:“这新来的亭长可真是我的财神爷!”
对面的王媪见刘邦自进了武妇酒家的门,其生意便比往日红火了不少,不由得又是吃惊又是羡慕,想道:“这新来的亭长人缘可真好呀,竟能让人不知不觉间便被吸引过去!莫非他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不成?”又细细地观察了一会儿,心中豁然开朗,“似亭长这般人物,相貌堂堂,既技艺高超,又性格随和,且健谈得很,哪个见了不喜欢?魅力之大,无可抗拒呀!看来我也得设法认识一下这尊财神爷。”便紧盯着刘邦,手里则提了一壶好酒。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些困顿的王媪忽然精神倍增,喜叹道:“哎哟,真不容易,总算把财神爷给等出来了!”便兴冲冲地追了上去,高声叫道:“呀,这不是新来的亭长么?好威武呀。”刘邦止了步,转过身来,见是一个身形高瘦,模样精明,笑容可掬的老妇人,顿生疑惑。孙福笑道:“这是王媪酒家的掌柜。”“哦。”刘邦施礼道,“王大娘好。”王媪笑得青筋暴露,皱纹满面,“哟,亭长如此礼重,可折杀老身了。”忙还了一礼,又恭敬地笑道:“亭长来此镇守,乃本地之福,初闻喜讯,本欲前去祝贺,无奈俗事缠身,迟至此刻才得以目睹尊容,还望勿怪。”刘邦笑道:“大娘客气了。”“老身也无以为贺,只有这新酿的一壶好酒,献与亭长,聊表寸心。”“这如何使得?”刘邦有些迟疑。王媪笑道:“亭长若不收下,那就是看不起老身,也是辜负了百姓们的厚望呀。”不容分说,将酒塞往刘邦的手心里。
“哈哈,既如此,那我就收下了。”刘邦拔掉酒塞,深吸一口气,“嗯,真香。”迫不及待地一仰脖,在嘴里品味了一番,赞道:“好酒!与武大婶家的不相上下呢。”王媪轻松一笑,“亭长既然爱喝,以后可常来本店,定然好酒好菜招待。”刘邦连连点头,又惬意地享用了一口,“大娘,谢了,来日定光顾你的酒家。”便与二人兴高采烈地走了。
“哎哟,可算拴住了财神爷的胃!”说着王媪便乐不可支地转了个身,得意地朝武妇瞥了一眼,哼着小曲,一步三摇地回了店。武妇鄙夷地瞟了一眼,转移了视线,愤恨地往门外送了一口唾沫,暗骂道:“呸,老狐狸!”……
“亭长,依我之见,不久将有好戏看了。”赵正诡秘地笑道。刘邦疑道:“何出此言?”孙福回道:“因为王武两家积怨颇深。”“啊!”刘邦正欲发话,忽听得街市上有人大喊:抓贼寇!顿时吃了一惊,不假思索,立即将酒塞好,递与孙福,大叫道:“赵正,跟我走!”便拔剑在手,望喧闹处冲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