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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闪雷电英主出世

湛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笑容灿烂的骄阳。火辣辣的阳光的臂弯中,横卧竖躺着五颜六色的田野。在这片充满希望的田地里,散布着三个人:一个人到中年,穿着朴素,头发花白,脸上虽写满了沧桑,却镶嵌着一对慈眉善目,此刻他正挥舞着农具,欢快地劳作着;另两人是一大一小的孩童,也是穿着朴素,脸上都稚气未脱,纵然花香扑鼻,鸟儿歌唱,蝶儿起舞,虽说不是无动于衷,却都只是偶尔凝神一瞧,欢快一笑,其后安分守己地低头干活。

不知不觉中,大风突起,乌云飘来,太阳隐去,天地之间,逐渐昏暗。

那大汉抬起头来,擦了一把大汗,环顾四周,蜻蜓低吟,飞鸟盘旋,心想:“莫非要下大雨了么?”于是收了农具,疼爱地说:“伯儿,仲儿,走,咱们去那里躲一躲雨。”于是三人迅急地朝附近的一座破庙跑去。

不一会儿,狂风呼号,沙尘四起。突然,一道闪电迅疾地朝三人劈来,紧接着,一声炸雷猛烈地叩击着他们的心灵。两孩童顿时吓得大哭,随后紧紧地拽着大汉的衣服,畏畏缩缩地藏在他的身后。大汉怜爱地安慰他们,微笑着鼓励他们,而后随意一瞥,一眼便看到了一条小溪流,顿有所悟,不觉一惊,暗想:“老太婆今日随乡人去大泽边捕鱼了……哎呀,不好!她已怀孕数月,若淋了雨,那该如何是好?”不禁焦躁起来,细思一阵,果断地说:“伯儿,仲儿,走,咱们回家!”

三人刚出了破庙,不想又一声炸雷袭来,两孩童吓得又把大汉给拽了回去。大汉无奈,只得依了二童,却仍然心神不宁,时而走来踱去,时而东张西望,时而心惊肉跳,时而暗自祈祷,正不知所措时,突然,一声呼喊急切地传来,“太公——刘太公——”

刘太公心里顿时一紧缩,暗想:“莫非……”于是拖着二童,忐忑不安地迎了上去,想询问究竟,却话到嘴边又胆怯地缩了回去,只是跌跌撞撞地朝前扑。那乡人也跌跌撞撞地扑来,远远的,兴冲冲地大声嚷嚷:“生了!生了!”“啊!王……王贤弟,什么生了?”“哈哈,是刘媪生了!刘太公,你知道么?又是一个大胖小子!(1)”“啊!真的?”刘太公紧紧地握着那人的手,“快……快说说!啥……啥时候生的?”

(1)太公、媪(ǎo):古代对于老年男子和老年女子的尊称,等于说老太爷、老太太。

“嘿嘿,太公,你莫急么,且听我将事情的始末细细地道与你听。今日上午,刘媪和众乡邻一起去捕鱼,刚行至大泽边,不想刘媪就动了胎气,于是众乡亲急忙将她送了回来。可刘媪回家后,一个劲儿地大喊肚子疼,胎儿却始终不出来。众人都束手无策,正急得团团转时,不想一个炸雷忽然响起,唬得众人顿时都懵了,紧接着,一声婴啼传来,众人这才醒了,都说若无那声炸雷,恐怕婴儿还出不来呢。太公,你说这事儿奇不奇?”

“哈哈!”刘太公自豪地一笑,捋了捋胡须,却不答话。“太公,还有更奇的呢。”那乡人又眉飞色舞地发话了。“啊!是什么?快快说来!”刘太公急切地说。“呵呵,太公,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么。你听我说,孩子生下来后,众乡邻抱起他一看,这孩子的左腿上竟然有七十二颗黑痣!”

刘太公开怀一笑,“嗯,这事儿确实是一奇!”话音未落,又一道闪电晃过,接着凉风纵横,热雨数点。“太公,要下大雨了,咱们快走吧。”“好的!”“王贤弟,二子实在走不快!这样吧,我背着刘伯,你帮我背着刘仲,如何?”“好!不过刘伯交给我吧。”说着那人便一把将他抱了起来,笑问:“刘伯,想弟弟么?”“想!”“刘仲,你呢?”“叔叔,我也想!”同样又是一声稚嫩的回答。刘太公和那乡邻闻言不禁又笑了……

不一会儿,暴雨骤至。两人不管不顾,背着孩童,深一脚浅一脚地奋勇向前,行至村口时,几个乡邻撑着雨具,迎了上来,其中一年纪稍长者喜不自胜地嚷道:“刘老弟,你知道么?今日我家也添了一个大胖小子!”“啊!卢老弟,是真的么?恭喜恭喜!”“哈哈,同喜同乐!”……

至刘家不远时,风停雨止,不久,骄阳似火,彩虹高挂。众人见状,纷纷称奇。刘太公却不管这些,一进门便扯破嗓子大喊:“老太婆,我儿子呢?”说着便直奔内室,捧起了刚出生的婴儿。刘媪瞥了一眼乐得合不拢嘴的刘太公,怨道:“一进来就抱着你的儿子,也不问问老娘如何?”刘太公憨厚地一笑,接着无限爱怜地亲了婴儿一口,欣喜地说:“嗯,又多了一个干活的人!哈哈,我现在就不愁家业做不大了!”

众乡邻闻言都笑了。一人大声嚷道:“刘太公,今日你家和卢家同时添了一个大胖小子,你们两家又如此要好,是不是该置酒设席,宴请众乡邻呢?”刘太公哈哈大笑,“好,好!应该,应该!卢老弟,明日咱们一起设宴,款待众乡亲,如何?”“哈哈,好!”……

次日,两家磨刀霍霍向猪羊,而众乡邻则欢欢喜喜地抬着羊、酒等物,前去祝贺。不一会儿,一盘盘热气腾腾的菜上了桌,一坛坛好酒香飘四溢,一个个喜气洋洋的人围桌而坐。随后众人开怀畅饮,尽兴而散……

却说时魏国大梁有一人(1),姓张名耳,生得仪容不凡,颇有韬略,因而被魏公子无忌——信陵君接纳为门客。不想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那信陵君因才高被小人所嫉恨,于是纷纷在魏王面前说他的坏话,结果公子被废黜,不久郁郁而终。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作为公子的门客,张耳自然不会有好日子过,尽管如此,依旧谨遵公子之教诲,抑强扶弱,好打抱不平,结果得罪了权贵,被消除了本地户籍,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出逃。

(1)大梁:县名。今河南开封市。

一日,张耳提着宝剑,来到一地,找人一问,原来已到了外黄(1),心想:“此地有一贤士,乃是我的故交,何不投之?”主意一定,归属感顿时从心底里升了上来,数日以来的疲惫和颓然则一扫而空,正兴冲冲地欲找人打探一番,却忽觉肚子咕咕直叫,又想:“已有多日不曾好好进食了,如今腹中饥渴,何不找个客栈,饱餐一顿,然后梳洗一番,好好地歇一歇。嗯,明日再去吧。”于是张耳在外黄的大街上一边饶有兴致地赏景,一边仔细地搜寻着,突然,“聚贤楼”三字映入他的眼帘,不假思索,欣然而往。

(1)外黄:县名。在今河南兰考县东南。

进了门,寻得一个座位,张耳便安然而坐。不久,酒菜上桌,饮了几杯酒,吞了几口菜,忆昔日之事,思豪迈之意,张耳不禁感慨万千,心想:“当初在公子府里做门客时,与众贤士推杯论盏,谈论天下大事,是何等的英雄,又是何等的畅快!不想如今只得靠寄人篱下才能有一条生路,沦落至此,着实意想不到!唉——”不免长叹一声。话音未落,“唉——”——又是一声长叹,却是邻座一个黄莺般鸣啭动听的娇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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