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笑道:“兄弟也太性急了些,如此岂不亏大了?反令我心不安哪!”樊哙笑道:“季哥且放宽心,保本还是没问题的。再说了,还有什么比见到兄长更重要的呢?”刘邦仰天大笑,“兄弟真乃性情中人!”接着拍了拍鼓鼓的口袋,“速去换身干净的衣裳,为兄与你去找个酒家,小饮几杯。”
“哎哟。”樊哙瞪大了双眼,“季哥,发大财了!”“嘿嘿。”“好,你等着。”樊哙刚跑不远,又闪了回来。刘邦惊道:“为何去而复返?”“呵呵,回去太麻烦了!这里有一套衣裳,虽说不甚干净,却也不碍事。”说着樊哙便在铺内东翻西找,搜出一件上衣,其上满是灰尘不说,还油星点点,也不管它,忙急匆匆地端来一盆水,这里擦一擦,那里洗一洗,而后猛地一扬,以“新”换旧,笑道:“季哥,走!”刘邦愕然了,左看右瞧,凑近一闻,忙憋住气,自然地后退一步,笑问:“这也行?”樊哙哈哈大笑,“大丈夫行事,只管紧要处,不拘小节!”未等回话,已推搡着刘邦出了门。
樊哙笑道:“季哥,意欲何往?”刘邦不假思索地答道:“归思楼。”“金太公家的酒虽好,却不甚好玩。城北有一规模更大的酒肆,名曰‘双燕楼’,不仅酒醇菜香,更妙的是,里面还有唱小曲的呢,好玩得很,想必季哥先前定然不知,不如此番前去感受一下,如何?”刘邦爽快地笑道:“好,就依兄弟。“于是二人望双燕楼而来。
行至半路,一个威严的声音骤然从背后撞来,“何人胆敢违抗法令,公然身佩宝剑,招摇过市?”刘邦闻言大怒,转过身来,正欲发作,却忽听得来人惊喜地说:“刘季,原来是你!”说着便笑迎了上来。
刘邦定睛一看,大喜道:“原来是曹狱掾,幸会,幸会!”又好奇地问:“你怎地也在此处?”曹参笑道:“例行公事。”“哦。萧主吏可好?”“都好!不过是换了一个县令而已,其余的旧吏,基本留用。”目光又移到了宝剑上,“足下若无紧要事,不可将此物示人。”刘邦惊道:“为何如此?”曹参正色道:“秦法规定,禁止私斗,不得身带利刃随意行走,否则将吃官司。”樊哙怒道:“什么鸟秦法?比楚法严苛多了,害得爷爷屠狗都不敢使用大刀,生恐被公人没收了去。”
曹参无奈地笑道:“非我等有意与豪杰们为难,乃上有严令,不得不如此。”刘邦叹道:“如此说来,行侠仗义岂不是不能使用宝剑了?”曹参点了点头,“正是。”“唉。”刘邦不觉又叹了一口气,细思片刻,正气凛然地说:“纵然如此,若碰见为非作歹之人,爷爷这双拳头也饶不了他。”曹参赞同道:“足下所言极是!若存惩凶除恶之心,则处处可寻利器。”刘邦笑道:“曹狱掾也是一个英雄呀!”说着便将宝剑解了下来,递了过去。
曹参正要伸手去接,不想樊哙猛地往中间一横,瞪眼道:“莫非你真要没收季哥的宝剑?”曹参笑道:“樊壮士误会了!不过是为了避免刘季兄弟惹上麻烦,权且代他保管一段时间,日后瞅个方便之时,定然还他。”“哦,原来如此。”樊哙莞尔一笑,取过剑来,正欲相递,却又缩了回来。曹参奇道:“为何反反复复?”樊哙孩子一般地笑道:“公差哥哥,说话可要算数哦?”曹参哈哈大笑,“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着将宝剑拿了过来,正欲礼貌地告退,却听得刘邦笑问:“曹狱掾,今日可有空?”曹参笑道:“咱们虽然见面不多,却可谓神交已久。每次相会时,足下总是恭敬地称呼我的官号,如此则显得生分了。看模样,足下应该年长,不如我呼你为‘季哥’,你则叫我‘参弟’,如何?”刘邦欣然应允。
樊哙笑道:“公差哥哥,既已与季哥结成兄弟,那就不能不陪我们去双燕楼小饮几杯。”不容分说,拉着他便走。曹参挣脱道:“兄弟勿急,容我去向那两个小厮交代几句。”樊哙有些不耐烦,“要去便快去,为何还在此罗罗嗦嗦?若来晚了,到时定罚你三大碗酒!”……
穿了几条街,转了几个弯,一座酒楼便出现在眼前了。这酒肆高为二层,上盖乌瓦,排成鱼鳞状;下则雕梁画栋,精心装饰;周围杨柳依依,鸟鸣蝶舞。
上了楼,入了座,三人便高呼店家上酒。不一会儿,酒、菜、碗、筷等便铺到了桌面上。于是三人你来我往,大碗吃酒,大块吃肉,好不快活,兴致正高之时,突然,一个身形魁梧,相貌堂堂的公差急匆匆地上了楼,见三人如此,迟疑着不敢近来。
曹参笑道:“任兄弟,你来寻我,莫非有甚急事?”那人闻言忙走了过来,还未发话,樊哙已拉着他坐了,“不管有甚鸟事,既来之,则安之,先喝一碗酒再说。”继而高声朝柜台叫道:“店家,烦请拿一副碗筷来!”“好嘞,客官稍等片刻,马上就来。”
那人礼貌地道谢,接过店小二递过来的碗筷,却犹豫地不下箸,只是凝视着曹参,欲言又止。刘邦笑道:“足下既是曹兄弟的好友,便也是我们的兄弟,不必拘谨,来,喝酒。”便提起酒壶,给他满上,问道:“不知足下如何称呼?”“姓任名敖,乃狱掾手下的一名小吏。敢问壮士姓甚名谁?”刘邦和樊哙忙做了自我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