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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问罪

清晨,夕颜独自坐在卧室望着窗外,手捧香腮,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吱”的开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回过头,看到林若岚和一个气宇非凡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只看这中年人身材匀称,穿着精致的锦袍,披着红色披风,步伐稳健,威风凌凌。他面庞坚毅,打理的十分整洁,深邃的眼眸就像鹰眼一般,似乎可以洞察一切。

“你们好。”夕颜率先打招呼。

“夕颜早上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父亲,神圣骑士家族的领主——林郢大人。”林若岚郑重而自豪的介绍自己的父亲。

“夕颜见过领主大人。”夕颜毕恭毕敬的对领主行了个屈膝礼。

虽然夕颜一直生活在小渔村,但她母亲曾是贵族的大小姐,所以除了教她认字外,也教了她一些礼仪等等。

“真是个乖巧的女孩。”林郢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夸奖到。

三人围着桌子坐下,“之前就听林靖说过你,说你小小年纪就很是坚强,勇气可嘉。”林郢先发话了,“可惜城里政务太繁忙,一直没能过来看看你。在这里还住得习惯吗?”

夕颜听言立刻很严肃的回复说:“回领主大人,住得习惯。夕颜十分感谢领主大人的照顾。”

林郢看到眼前这女孩那略带紧张的样子不禁哈哈大笑的说道:“别什么回不回的,在这里不用拘束,就当自己家一样,有什么需要就跟仆人说,特别的直接找若岚就可以。”

夕颜钝了一下,虽然她从来没见过任何一个领主大人,但她曾经听路过他们村的旅人聊起过。在她的想象里,领主大人应该是高高在上。他对每个人说话都应该是命令,而每个和他说话的人都应该毕恭毕敬,回答是与不是。如果犯了错,或者说了领主不爱听的话,那么这个人就会受到惩罚,而在夕颜脑袋里,这惩罚可能就是会被打屁股。可是眼前这个领主和她脑子里的完全不一样,他一开始看上去虽然非常威严,不可接近,但接近了感觉便是和蔼可亲。

“是,领主……”夕颜还没有改过口来。

林郢笑着打断了夕颜的话,“小丫头,刚才我怎么说的来着?”

夕颜脸上露出了笑容回答道:“好的,领主大人。”

“这就对了嘛。只要不在外面,不谈正事就不用那么拘谨。要是每个人都那样跟我说话,我可得闷坏了。”林郢拿起桌上的水果边说边吃。

“哈哈,刚才你的样子好搞笑。吃水果呗,跟我老爸在一起不用紧张,这哥们儿人还是很好相处的。”林若岚拍着林郢的背冲夕颜说。

林郢一把揪住林若岚的耳朵瞪着他教训道:“嘿,你这小兔崽子,没大没小的,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揍你这小子!”

“唉唉!放手放手!你以大欺小,不要脸!”林若岚赶紧用手去护住自己的耳朵。

夕颜见状噗嗤一笑,感觉这好像不是在见领主大人,更像一家人在一起聊聊天,唠唠家常一样,也就放下了刚才那份拘束。

夕颜也伸手拿了个水果,“我第一次见领主嘛。以前都是听别人说的,从来没见过,所以特别紧张。现在感觉和领主大人说话也不用像我想象中那样,嘻嘻。”

“小丫头,跟你一起逃出来的人我已经把他们安排好了。如果你想去看看他们的话可以让若岚带你去,以后你们就在罗兰生活吧。”林郢正色道:“还有关于你的父母,林靖把他们的遗体带了回来。这几天魔导士一直用冰封术把他们的遗体封存起来。改日举行个葬礼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听到这儿夕颜不觉的鼻子一酸,眼睛里已经有泪水开始打转,她使劲握着手里的苹果,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导致嘴唇都已经发白。

林郢用手轻抚眼前这个小丫头的头,夕颜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哭吧孩子,眼泪流了就好受多了,你以后一定要坚强。”林郢温柔的说,这一刻他就好像一位父亲在安慰自己的女儿一般,充满着一份慈爱。

“义父,铁手家族的领主求见,现在已经在领主府外面了。”不知林靖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

林郢听到后皱了皱眉头,“哼,他们来做什么?带他们去议会大厅吧。”

“若岚,你陪会儿夕颜,我先去处理其他的事。”说完林郢便站起来转身离开。

听到铁手家族这几个字,夕颜突然止住哭声。这个家族的名字在她听来是那么刺耳,她想起铁手家族那些所谓的骑士和士兵,想起那噩梦般的一夜发生的种种。

夕颜眼里露出了一种难以言表的仇恨喃喃的说:“是他们害死了母亲,铁手家族的人渣,恶魔!”

林若岚觉察到夕颜剑上透露出的深可见骨的恨意,这让林若岚对铁手家族产生了好奇。虽然两家领地交接,算是“邻居”,但似乎关系并不太好,往来甚少,所以林若岚倒是从未见过铁手家族的人。他决定去看一看,看看铁手家族到底是怎样一群人。

“夕颜,走,我们偷偷去看一下。”林若岚拉着夕颜往议会大厅走去。

来到议会大厅的偏门,林若岚带着夕颜悄悄躲在门后,将门打开一点点缝隙偷窥里面的情况。

只见议会大厅的两面分别坐着林郢领主和铁手家族的邬环领主。林靖和邬尔分别站在两家领主身旁。

林若岚猛的感觉萧儿往前一挤,想要冲进大厅。他一把拦住,小声道:“你疯了?两家领主都在里面议事,你也敢往里面闯?”

“就是那个人,那个邬尔,他对我们百般羞辱,害死了我母亲!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他那肮脏丑恶的脸嘴。”夕颜湿润的眼睛目露寒光,闪过一股杀意。

林若岚询问夕颜说:“你现在进去有什么用?就算你冲进去又什么证据指认他害死你母亲?”

“证据?他腰间的匕首就是证据!那是我母亲的东西!”夕颜全力反驳。

林若岚看了看那邬尔,他腰间确实挂着一把金灿灿的匕首。他又转头看向夕颜摇摇头说:“我相信你说的话,可是就算你进去指认他,就算你说那匕首就是证据,可除了你以外还有谁能证明?他完全可以否认!那时候即便我父亲也相信你,那也没办法保住你了!退一步说,就算把你的乡亲叫来指认他,那也不可能制裁他,更不可能要了他的命。如果因为这样让以后他们对你有提防之心,那你想报仇就更难了。毕竟不可能因为这事就两家领主开战,那样事情就闹大了。”

“可……”夕颜的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她明白林若岚的话,而仇人就在她眼前,可她却没有任何办法。她牙齿咬的“咯咯”响,紧握双拳导致指甲都快插进肉里。她心里恨,恨她自己太弱小,恨自己无能!

林若岚怜惜的看着夕颜安慰她说:“大学士曾经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你没有能力,但不表示以后也没有。当有足够的能力的时候再去报仇。”

夕颜强忍心中的怒火和林若岚继续看里面的情况。

“林郢领主好久不见啊,近来可好?”邬环首先发话,打着哈哈到。

“承蒙邬环领主惦记。不知邬领主此次前来有何指教?”林郢问到。他知道邬环此行肯定是因为前不久的渔村事件,所以他也不准备回避,而且他对铁手家族平日里的一些行为也是非常看不过去,因此他也不打算跟他们有什么过多的交集。

“哈哈,我就喜欢林郢领主这样爽快的人。那我邬某就直说了!”邬环立马正色道:“前不久我铁手领地内的一个小渔村发生不幸,听说林郢领主的手下有一队骑兵在当晚闯进我家领地,可有其事?”

“确有其事,不过我们是为救人。绝无侵犯铁手家族领地的意思。”林郢也不回避的回答。

“林郢领主这些话就有些冠冕堂皇了,是不是真心救人我不知道,但你们骑兵未经我铁手家许可,擅闯我们领地就是侵犯!根据帝国家族领地法令,此乃战争罪!侵犯他人领地的骑兵当处极刑!不知林郢领主能否叫领队骑士来解释一下!”邬环得理不饶人的说到。

“不用叫了,当晚领队骑士正是在下!”一旁的林靖突然开口,声音里不含一丝感情。

“哦,没想到竟然是林郢领主的义子带头无视帝国法令。”邬环故作惊讶,尔后又显得难为的说:“但既然是林郢领主的义子,那我也不好要求执行那帝国法令,可这又不能视法令于不顾,这可如何是好?”

“不知邬环领主是什么意思,还望明示。”林郢询问到。

“这贵公子的命我是万万不能要的。哎,这样吧,留下一只手,这事咱们就算了了。”邬环假装叹息的说。

邬环的话音刚落。只听到“啪”的一声,林靖左手已经搭在桌子上,右手瞬间抽出腰间的佩剑,毫无惧色的朝左手斩去。

悄悄躲在门后偷看的林若岚二人看到眼前这一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呼吸声戛然而止,只听到“砰砰”的心跳声。

利剑离手腕仅有一寸之遥时突然停住。林郢领主微笑着一手托住林靖持剑的手腕,阻止了悲剧发生。

门外偷看的的二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快蹦出嗓子眼的心这才收了回去,浑身力气被抽干了一样的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林郢领主这个干什么?要包庇自己的义子不成?”邬环言语严厉并透着愤怒。

林郢依然笑着回答道:“邬环领主多心了。在下只是觉得这方式不太妥当,为避免伤了两家和气,不知邬环领主是否有其他方式解决此事,大家都是邻居,邻居还是应该以和为贵。”

“其实方式?”邬环顿了一顿继续说:“其他方式也不是没有,只是不知林郢领主是否答应了。”

林郢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说:“当说无妨。”

“看在林郢领主的面子上,那就是出300万斐尔,算是给我铁手家的赔偿。”邬环脸不红心不跳的说。

“这个没问题,我林某现在就立下字据,改日便叫手下把钱送到贵府。”说完林郢便让凌靖取来纸笔,当场立下字据。

收到字据的邬环大笑几声说:“林郢领主果然好气魄,那在下就回去恭候佳音了。”

“铁手家族的人真他妈是人渣,这分明就是敲诈!还说什么帝国法令?他们自己都不觉得羞耻?”回到房间的林若岚愤愤的说着气话。

而刚走出议会大厅的林郢父子二人正在谈话。

“义父何必给这帮鼠辈钱财,他们要我一只手,我给他们便是!”林靖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让家族为他出钱消灾很是内疚,虽然这笔钱对一个领主来说并不算什么。

林郢拍拍一旁的林靖说:“你啊,他们本就是想来榨取钱财,你给他们一只手又有何用?既然如此,那就给他们些钱财便是。”

“这帮小人,我林靖定会让他们把吃进去的再吐出来!”林靖恼火的发牢骚。

林郢看了看眼这个年轻人,笑着说:“你啊,哪儿都好,就是不愿受气。上次圣战已经过去数千年。眼下远方的魔物骚动越来越厉害,甚至有少数敢跑到我们人类边境进行骚扰。我能感觉到,现在已经在慢慢变天了,所以当前更不是内斗的时候,我们帝国的人要一致对外。能忍则忍吧,顾全大局。”

“谨遵义父大人教诲。”林郢身子微躬的回答。在他眼里,眼前这个男人伟大无比,能有幸被收养,有这样的义父,他毕生都引以为荣。

城主府外,一队人马正在向罗兰城外行进,带头的正是邬环和邬尔。

一旁的邬尔看看邬环问:“大哥,怎么才要300万斐尔呀?罗兰那么有钱,要个两三千万怕不是问题。”

邬环听完皱了皱眉角教训道:“你是白痴吗?他们救回来那些难民,难道会不知道当晚你也在?要是人家撕破脸怕是连300万都拿不到!就算去帝都说理那也是我们保护领地城民不利在先,反到给他们一个好名声。更何况罗兰兵强马壮,我们现在也不能得罪太深。你他妈少给我整天喝酒玩女人,尽整出些幺蛾子来。没事多动动你那猪脑子!”

“是是,大哥教训的是。”邬尔抓着后脑忙陪着不是。

林若岚的房间内,他现在嘴都气歪了。夕颜默默的若有所思,她下定决心,不论怎样,她一定要变强,强到有能力去复仇。

“我想去看看我的父母。”夕颜开口说道。

林若岚闻言停下生气,看了看眼前的女孩说:“走吧,我带你去。”

在一个地下室内,夕颜见到了自己的父母,他们被冰封在两块晶莹的冰块里,面色安详。

“爸爸,妈妈!”夕颜扑到冰上泪流不止。她不惧冰封术带来的刺骨的寒冷,她只是扑在那里哭,直到泪水都哭干了还在不停的抽泣。

林若岚看着眼前这个可怜的,孤苦伶仃的女孩,心里生出怜爱之情,他取下外衣,走上前披在眼前这个可怜的人儿身上,然后静静的站在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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