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汉三的贪念已经完全被激发了出来,权力这头魔兽在接触后就不会有人愿意放手,更何况是这种之前掌握着极少权力的二流帮派一举越位到顶尖程度的情况下。莫大的权力凭借一个地痞就想在短时间内完全驾驭,那简直是在痴人说梦。
少阳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让自己尽量保持着冷静,虽然没有亲手杀人,但这和杀人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以前连鸡都不敢杀的家伙突然要为了自己的生命而去杀人,这让他在心理上难以接受。
正如柳风说的那样,几句话而已,但死的人恐怕比说话的字都要多!弘农城开始变得更加的混杂了,很明显方县令并不是一个称职的县令,否则他早就会发现整个弘农城已经变得鱼龙混杂,风起云涌。
按照计划,现在胡汉三已经与梁廷有了联系。捕快的月例并不算多,然而已经大手大脚极尽奢靡的梁廷自然受不了没有这份外快的生活,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最近这么几天总是在调查父子两人的背景的原因。
一旦所有的信息完全掌握,那么灭顶之灾离自己爷俩的距离就不算太远,不过很庆幸的是,他并没有忍住那颗骚动的心,而是与胡汉三联手,从中捞取暴利,再次开始了奢靡的生活。
雁过留痕,任何事情只要做了,就会留下痕迹。梁廷自以为隐藏的足够深,可以直接在暗中谋利,却不知道胡汉三这种树大招风的毒瘤一旦被发现,就会连根带须的完全铲除。
少阳揉了揉眉头,将思绪过滤了一遍发现自己的计划没有任何漏洞,才这再次舒服的闭上了双眼,享受着难得的阳光,兴许它会连带着自己内心中的阴暗也完全照耀。
“羊哥儿,你咋还在这里躺着,就不怕再挨抽,阿叔咧?”冯新一脸鄙夷的看着躺着晒太阳的少阳。
“一大早都出去了,也没有跟我说去哪?怎么,看到我这张花见花开的脸开始自卑以至于嫉妒起来了?”少阳眯着眼说道,哼,敢鄙视我,也不照照镜子谁丑的跟猪似的,谁给你赚了一贯钱。
不过很显然冯新没有这种自觉,或者说根本就没有看到少阳嫌弃的眼神,因为眯着眼谁管他眼里究竟是个怎样的神情。
“咋不在咧,我老爹好不容易才抓了两条鲤鱼,本想着给阿叔送一条咧。”冯新挠了挠头失望的说道。
“鱼留下,人可以滚了!”少阳怒吼,双眼瞪得跟鱼眼一样,才恢复的心情瞬间就荡然无存,见过贱的咋就没有见过这么贱的咧?
有一个也就够了,没想到这一个也开始犯贱了。少阳非常的不明白自己老爹赞扬的分量是这么的重。
两个熊掌一样的手掌啪啪的拍在冯新的肩膀上,明明都疼得雌牙咧嘴了,还是一连贱笑享受着老爹嘴里的“好,很好,不错的一个娃子”类似的表扬。一看就是一个贱骨头!
“这就是爱!你享受不到的,嘿嘿。”
“滚!”
“管你咋吃,不过要是让俺知道阿叔没吃,看我不让阿叔抽死你。”冯新恶狠狠地警告道,丝毫不在意刚刚少阳踹的那一脚,对他来说弱的跟鸡一样的力量根本就放不到心上。
刚刚下去的火气再次被撩|拨了起来,只是这一次已经没有发泄的对象了,只有一条鱼,好吧,看你在缸里游得挺快活的,还是饶你一命的好。
晒太阳?如果真有晒太阳的心思倒也好了,没事那就找事,劈柴!一肚子的火,满脑子的污秽,充满整个心的挣扎,再不发泄,自己离发疯恐怕也不远了。
弱得不像话的力量在劈了些许柴禾后,就有些气喘吁吁了,先天条件不足,后天也没有锻炼,再加上这几天两天一大抽的挨打,力量强大才算是出了奇了。出去混不仅只是需要蛮力,一个聪慧的脑子比什么都强。
劈柴,劈个屁啊劈!少阳奋力的将斧头扔的老远,可仅仅只是这一下就差一点闪着胳膊,让他更加地郁闷。今天啥都不适合干!连睡觉都不适合!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门口发呆,十足的像一个傻子。通过门缝看着发呆的少阳,不少人驻足谈论,就像是看到了一个新奇的稀有动物一样。
“瓜娃子,你瞅着门儿都瞅了一下午了,村儿里人都说你得魔怔了。”王老爹用扫帚柄戳了戳少阳。
“有啥魔怔,孩儿是在思考人生。”少阳站起身来随意地拍了拍衣服。
“有欠抽了是吧?说人话!”说罢,扫帚微举,灭妖神器从不离手。
“冯叔抓了两条鱼跟咱送了一条,就在缸里。咦?鱼咧?”少阳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明明自己就是将鱼放进缸里的,咋现在连一片鱼鳞都没有了。
王老爹粗鲁的一脑瓜子拍了下来差点让少阳一头栽到缸里,“小小年纪不学好,瓜娃子还真是欠揍的很!”
好吧,鱼插翅而飞了,但关键是你飞的时候能不能先知会一声,或者说留下一片鱼鳞做凭证,凭啥你飞走了让老子给你背锅!
饭没啥吃的,千篇一律,麦饭,麦饭,还是麦饭,外加一碗水煮芋头,味道比以前要好上不少,精盐都用上了,自然比以前的味道要好上百倍,只是看到老爹纠结又心疼的表情,以及每次心头过后就给自己一脑瓜子的时候,少阳就非常后悔将盐给精细了,都吃粗盐,都一样也看不出啥毛病,何苦自作自受每天都要挨脑瓜子。
现在少阳最希望的就是看到那个已经见底的精盐完全消失,而不是见底见底再见底……
食不言,埋头吃饭,省得说错话在挨打。这才是少阳不说话的原因,省的说错了在挨打。面对喜怒无常的老爹,话少了才是最安全的。
“过几天你就去弘农郡上学去。”
“噗,啥?!”少阳一口麦饭喷了出去,若不是调转方向及时,恐怕现在迎来的就是铺天盖地的扫帚了。
“咋啦?送你上学还不愿意?皮又痒了是吧?”王庆元脸色铁青,这娃子越来越不像话了。
“不是不是,我只是想说您为什么突然想把我送到弘农郡城上学?”这就让少阳非常的疑惑了,咋地突然就冒出来这么一出咧,这老爹咋就不按常理出牌,弘农县城的事情只剩下最后结尾了,可不能出现变故,只能自己盯着才行。
“为啥?因为弘农郡城离咱家有一天的路,省得老子看着你烦!”
“老爹咱能说实话不能?”少阳怯怯的问道,生怕扫帚落下。
“你娘是因为生你才难产死的,而她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让你入仕,去当大官儿,光宗耀祖!”
好吧,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即使少阳在不愿意也得去了,自己从未谋面的老娘的愿望,自己说什么都没法拒绝的,恐怕今天老爹就是去办这件事了。只是这件事也太突然了啊,咋就没有跟自己商量一下啊,老爹办事也太冲动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