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像水一样流淌,有人来了,有人走了,但“狗洞”中最引人注目的依然是周剑鸣。他口才极好,没有一个人能在辩论时占到他的便宜,因为他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比别人多看过一本书,多听过一首歌。在苏野看来,当剑鸣在《杂论报》上和众多大人物或者小人物打笔仗的时候,大概只用了他十分之一的脑子。
当假期来临,大部分学生已经结束了课程,穿梭在图书馆或者自习室开始了紧张备考的时候,在“狗洞”,师大的文艺小青年儿们却丝毫不以为意,依然沉浸在70平米的世界里。志全班里的两位秀色可餐的姑娘,从志全嘴里听说了这个名为“狗洞”的小沙龙,一时好奇心大起,欣然前往。
其实志全并不知道的是,两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对诗或者歌并不感冒,他们来“狗洞”,只不过是前来鉴定师大女生疯传的“师大第一帅哥”苏野是不是真的帅到了脚趾头。
对于美女,苏野向来是来者不拒,秋波几度之后,互换了联系方式。有女人在场,苏野唱得格外卖力。剑鸣和志全当然知道苏野的嗜好,干脆闪在一边,尽他一个人表现。有卖相,歌又唱得好的小伙子,自然最受姑娘们待见。况且两个姑娘本就有几分花痴,几首曲子过后,很快便乱了方寸,眼睛盯着苏野眨都不眨一下,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
在一间由主卧改装而成的书房里,深蓝色爱乐者协会的几张新面孔在调试着他们新买的乐器。自从关琳成功收编了剑鸣之后,志全和苏野也就相继投靠了“深蓝色”的队伍。几次活动之后,仨小青年儿就成了社团的台柱子,学校里的大小晚会基本就靠他们压轴。
毫不夸张地说,在师大校园里,仨小青年儿已经是名声在外的校园名人了,校友中有人干脆给他们上了个“师大三剑客”的封号。“三剑客”惺惺相惜,筹划着组建他们自己的摇滚乐队。有苏野这个土豪在,钱自然不是问题,只是他们还没有物色到合适的鼓手。
当苏野还在消费着他的青春以及嗓音的时候,剑鸣和志全在棋盘上已经厮杀了五六个回合,各有输赢伯仲未分。摇头晃脑搔首弄姿极尽无限深情之能事的苏野,突然戛然而止,站起来,摸了摸脑袋复又坐下,“****,我今晚上好像有系统解剖学考试……”
刚入学那会的苏野,和现在是极难吻合起来的。自从艺术团那个青岛姑娘华紫衣嫁给了一个美国老男人之后,苏野就像换了一个人,从一个不解风情的书生变成了一名风月高手,就连小菜馆里的服务员,他也要做出一副垂涎已久的模样,举手抬足间,总不忘了嘻皮赖脸的沾点便宜。
华紫衣长一模特身材,脸蛋更是没得说,国字头的各类选美大赛时常有她的镜头,一入校就让全校男生得了相思病。
国庆前夕,学校三十几号社团举行秋季文艺大汇演,一时间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作为深蓝色爱乐者协会的新秀,苏野熬了一个通宵,写了一首情意绵绵的小词,还谱了曲。汇演当天,苏野抱一把木吉他置身瘦竹园深处,深情款款地低唱着。
泛滥的小资情调对于习惯于幻想的姑娘们,向来具有所向披靡的杀伤力。一曲过后,苏野吸引了足够的眼球。流连者之中,有一位便是华紫衣。此情此景,加上动听的歌曲,没有点点缀是说不过去的。于是,华紫衣冲苏野笑了笑,拨开众人,众目睽睽之下翩翩起舞了起来。后果是可以预料的,全校的男生一夜之间集体心碎。
苏野的歌声的确打动了华紫衣,可华紫衣的孔雀舞却并没有让苏野有什么进一步的想法。那个时候,在文艺小青年苏野心里,他只爱一位姑娘,那就是“缪斯”。但青岛姑娘的勇气比青岛啤酒更让人难忘。在华紫衣的眼里,对付一位歌手,最好的办法就是情歌。
于是,就上演了戏剧性的一幕。有一回苏野他们班和麻醉系一起上生理公开课。课上到一半的时候,青岛姑娘推门而入,说,“不好意思,打断一下。”当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华紫衣就唱了一曲《月亮代表我的心》。歌当然是唱给苏野的,只是“我本将心照明月,岂料明月照沟渠。”
文艺青年苏野,傻瓜苏野,菜鸟苏野,榆木疙瘩苏野,在一次次拒绝了美丽的青岛姑娘之后,被同宿舍的哥们捶胸顿足破口大骂,“朽木不可雕也!”青岛姑娘伤心欲绝。她决定报复苏野,不过方法实在不够高明,白白地给“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傻瓜“这句话增添了一个不错的例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