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雪不知道陆城岩和程嘉是什么时候出来的。俞萌萌瞪着她,一副吃人的表情。她面无惧色,直对着她的眼神。
“车是你砸的,你不觉得应该道歉吗!”俞萌萌理理头发,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樱红的嘴巴,邪魅地扬起来。大红色的指甲,覆上额头。
“我表示歉意,也接受赔偿。”她的眼神清澈似水,风轻云淡。
“叶落雪,我告诉你,我没报警已经是手下留情了。我现在就是和他在一起,你没机会了!”
说着,她扬起手就是一个耳光。
这种时候提起了韩墨,总会有那样沉重的心情。可尽管她没有来得及闪躲,那一耳光还是没打到她脸上。
“住手!”陆城岩挡住了俞萌萌的手,强大的力道让她疼痛。
“你算什么!她砸我家的车我应该教训她!”她甩开突如其来的陆城岩,高傲的表情满脸都是。
“你哪只眼睛看到她砸你家的车!”陆城岩指着叶落雪,语气变得暴躁起来了。
“你过去,是我砸的,我负责。”叶落雪抬头,把陆城岩推向一边。
而这个时候,陆城岩才恍然大悟。这个嚣张的女孩,是为了昨天的事来的。仔细看,他才觉得这个女孩子眉宇间有着昨天那个衣冠楚楚的男人的气质。精致可爱的五官,可是并不讨人喜爱。
“呵呵。”
叶落雪当然知道他在笑什么,那个男人,有家,连女儿都这么大了。他的笑,透着无法言喻的心情。棱角分明的脸,写满了惊讶和无奈。他笑得让人心疼,心疼他如此的认真。
“就砸你车怎么了!你那个爸爸……”陆城岩突然吼叫起来,对着俞萌萌就是一通喊叫。
叶落雪猛地抓住歇斯底里的陆城岩,她的眼神带着深深的暗示。她在示意他别说出来,别破坏这样一个家。同时,也给程嘉留一点面子。
陆城岩从怀里掏出一沓纸,跑到吧台上,拿起笔填了什么东西。
俞萌萌被他突如其来的咆哮吓得僵在原地,一言不发。
“给你的赔偿。”
他把手里的纸递给俞萌萌,叶落雪才看清,是一张支票。上面写着,一二三四五个零。
“你……”
俞萌萌本想为难叶落雪,没想到遇到了陆城岩。
韩墨就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这场闹剧。当他想要冲上去阻止俞萌萌打她,却被陆城岩抢了先。完全不知道故事的背后,他只能相信,叶落雪是在替这个人背黑锅。
“你想报警也好,我奉陪到底。”
陆城岩做出请她出去的手势,支票在她手里已经被捏成一团。
“叶落雪,算你狠。但我向你保证,韩墨他已经和我在一起了,而且他说不会再回来找你!”
她扭曲的五官,咬紧的牙关。支票被她一把扔在垃圾桶里,然后转身就走。
叶落雪看着她出去,一直到门口。然后她就是一步步的后退,直到韩墨出现在叶落雪的视线里。
“韩墨哥哥,我,我……”
“萌萌,我很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他的眼神,是叶落雪都没见过的那种凛冽。湖一样的眼睛,像是结了冰。
“韩墨哥哥,我们先走吧,我想吃榴莲蛋糕了。”
俞萌萌撅着嘴,露出惹人怜爱的表情。白皙的皮肤泛着红色,声音绵长。
“要么你留下来我们一起说清楚,要么你走我和雪儿说清楚。”
“她要离开你,她自找。”她真的是变聪明了,一句话,既替自己说话了,也没提到自己所撒的谎。这样,她说的谎,就可以不被知道。而目的,也可以巧妙地达到。
“但你不能替我做任何决定。”
俞萌萌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拉着他的袖子。
这一片沉寂,是被程嘉打破的。如果她不说话,叶落雪可能已经忘记了她还在这里。
“雪儿,工作时间。”
她的表情,像是刚刚看完了一部剧终的电视剧。那种失落,那种黯淡无光。
“你们可以走了,我要上班。”她明白,程嘉是在解围。
韩墨一言不发,被俞萌萌拉出了咖啡厅。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陆城岩背对着她,黑色的工作服,漆黑。
“刚刚。”
陆城岩直接就走了,扔下黑色的工作服,留下沉重的脚步声。
叶落雪从来不知道程嘉原来会抽烟。盘旋在窗前的烟圈,泛着白色。办公室的摆设,很简单。她朝向窗外的背影,性感,消瘦。
“我想,我也该换一份工作。”
“他昨天来,是最后一次了。”她的指甲,染成深深的墨绿色。
“你早就知道,他女儿都这么大了。”
叶落雪端详着她桌上的照片。
“只是没想到,还牵扯到了你。”她苦笑,没想到,叶落雪和他的女儿,还有这样的纠葛。
“这是谁?”
“我姐姐。”
“这是她儿子?”
“对。我们感情很好,可是都在感情方面一败涂地。”
“她儿子会对她很好。”叶落雪看着照片里笑着的男孩,他的确好,像哥哥一样。
“可她已经去了天堂。”程嘉拿过照片,用自己的衣服擦擦。
叶落雪从未知道,宁宇涛是这样一个孩子。原来大家的相遇,都是注定的。
程嘉是宁宇涛的阿姨,是俞萌萌爸爸的情妇。她的妩媚动人,她的感性随和,都是叶落雪喜欢的。但是,她的爱情,叶落雪不能理解。
“程嘉姐,少抽烟。”
“谢谢。”
陆城岩的电话打不通,叶落雪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出了咖啡厅,她该找新的工作了。
“雪儿,我和古越在拍大头贴。他国庆之后回去。”张柠霏的消息,还带着调皮的表情。
此时,她拉着古越,在街上乱跑。他似乎更帅了,头发向后梳,一身衣服都是街头的风格。站在街上,很惹眼。张柠霏的长发飘飘,笑眼盈盈。
“好好玩。”她回复了一句,淡淡一笑。
夜色凉如水。
走了这么远,经历了这么多,没想到有这么多的巧合。
荆棘鸟非到荆棘不肯停留,那是它的执着。可是蒲公英落在草原,就是命运。
韩墨再怎么问,再怎么凶,俞萌萌什么也不可能说。就像搁浅,像搁浅在海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