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期下来,韩墨和花正宇算是真的熟悉了。每天照顾一下,点滴之间发现彼此都很投缘。而花正宇也从宁宇涛口中问出了,韩墨所经历的事。或许这就是他永远忧郁的眼神的由来,也是他永远有一种深邃的原因。岳祝风倒是没有找韩墨,他觉得这种事多说只能增加伤痛。倒不如装作不知道,韩墨可能会过去的容易一点吧。今天花正宇就出院了,他不拿宁宇涛当外人,所以也不去计较这些天的花费。
“我会帮你的,正宇。”宁宇涛帮他放好行李,坐进车里,语气很清淡。
“谢谢你,哥。”花正宇一惊,却又一喜。宁宇涛会帮他是意料之中,但是他也知道宁宇涛有心结。
韩墨大概明白了宁宇涛和花正宇的交情,也明白了宁宇涛所说的帮,包括帮花正宇找姐姐的事。可是谁也不知道,他曾经在庭夜的灌木丛中,错过了他的亲姐姐。更没人知道,这三个人绕了一圈,却又回到叶落雪,这个不知道被谁写在白色蘑菇亭上的名字。故事总是写满了巧合和荒谬,却成功表现出一颗需要痊愈的心的呼唤。
花正宇是宁宇涛叫人送回学校的,去了趟校长室,居然是校长亲自带他入班。虽然没有像韩墨那样太帅的外表,但他和叶落雪一样的清浅倒是也吸引了许多女生。尤其是开学一星期之后插班来的,他更是成了同学中的焦点。安定下来,花正宇才算真正开始了他的高中生活。
而叶落雪,也在她的小房子住了一星期了。只有小床和桌子,空间很狭小,但是对于她,够了。衣服换成了最朴素的,洗发水换成了便宜的。但她的清丽依然动人,栗色的长发依然如旧。偶尔再想起韩墨,还是会有疑惑,但她不会去解开。她倔强,到了错过就不再回头的程度。她没有向小柠提及自己的事,每次都说要再学一会习再走。张柠霏只能和古越一起回家了,直到真相出现的今天。
“下午放学我会出去,你自己先回家。”宁宇涛趴在钢琴上,慵懒地对韩墨说。
“你出去?干嘛。”韩墨可是知道的,宁宇涛就是一个宅男。一般情况下,学校有假时他都在家。
“森火,找我以前的师傅。”
“教我吧。”毫无预兆,韩墨脱口而出。以前,有雪儿在的时候,他拒绝过。但是现在他不会了,因为他只剩自己了。想起她,他觉得心里某个地方急促地疼着。不知道她还好吗,有没有很伤心。自己现在一无所有了,还能再谈那些吗。好像还没有和她告过白,这似乎书难以偿还的了。
“好。”宁宇涛答应了,不知为何。他答应花正宇要帮他,就要先提升自己。看着花正宇被打,他自然明白与自己有关系。尽管心结在那里,但他也完全可以像上次多付那帮人一样。想到这里,韩墨或许是注定会和他和花正宇成为兄弟的。
因为韩墨这个星期除了上课就没在学校过,俞萌萌也是没有见到他。毕竟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找个人都可以问出他的班级在哪的。每次吃饭去找他都不在,下课时间又来不及说话。今天要周末了,应该可以找到了吧。
“韩墨哥哥。”俞萌萌一放学就冲出来,看见韩墨和宁宇涛的背影就追上去了。
韩墨回头,面无表情。宁宇涛自然是一看就明白了。此时此刻,这两人之间的感情纠葛,再明显不过。不过他倒是有些想叶落雪了,那丫头就像妹妹一样桃仁喜欢。不知道韩墨是不是真的放下了,似乎真的没什么比韩墨经历的更让人绝望了。他知道韩墨并非不爱,而是失去了爱的力气。
“有事吗?”韩墨硬挤出来一个笑容,对着笑得快要开花的俞萌萌。
“没事,你周末去我家吃饭吧,我过生日。”
“我还有事,就算了,再见。”韩墨已经把头转过去了,宁宇涛也跟着一起走了。他们的背影,同是那么的忧郁。被拒绝了,俞萌萌只能认了。
在森火,宁宇涛和他的师傅交流着,比划着。韩墨则是在一旁踢着吊起的沙袋,举着哑铃。汗水挥洒着,就像当初叶落雪的执着。
他本乌黑的碎发,似乎染上了青春不该有的灰色。本安静的他,依然是安静的气质。看似无力,却重在执念的力量。湖一样的眼睛已经结了冰,就像银河里飞不过的陨石。汗水从他鬓角滴落,只有咸没有甜。耳朵上的雪花依然在闪,就连宁宇涛都没发现过上面细若蚊足的雪字。或许一切在最开始已经注定,又或许总是一步步在改变……
就像韩墨在变,以前他在熟人面前爱幽默。虽然现在看似没变,其实已经成了他内心的黑色幽默了。从前对她的柔情,此刻他也难以拾起。或许只在那片雪花即将融化的时候,他才开始紧紧抓住。
就像叶落雪在变,从小姐变成丫头,从被韩墨宠着到没人说早安,从安然入睡到夜夜漫长。或许现在真的解脱了,不用再计较被抛弃。因为这一次,是她自己选择的离开。
就像两个人背靠背,都以为彼此是转身之前的彼此。可是面朝左的人不知道右面的风雨,面朝右的人不知道左侧的阴晴。就像幸福,分在两个路口。没有数学老师平均分,就看你选不选得到多的那个方向了。如果最后,真的是你向左他向右。那便无话可说,他从此与你无关。只把他当作岁月的沉酿,只收藏,不品尝。
路过白色蘑菇亭,小柠一路都在注意叶落雪。等会她一定又要说去看书,去图书馆,去背单词……她聪颖,说谎可以不动声色。可张柠霏已经知道了,而且全部知道了。她也想过雪儿瞒着她的原因,她没有怨什么。只能说,她的雪儿太傻。平时那么开朗,有了真正痛苦的事,却又不愿找人分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