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元年(184年)
汉。洛阳皇宫,几匹疾驰的骏马在宫门前停下,马上的军侯匆匆下马,宫内虽不能骑乘,但其心应是早已疾驰于上了。
七岁的刘宸看到这一幕,心领神会,宫中歌舞升平,恍若天上人间,但她不乐此道,并非醉生梦死,时下大事也能斜眼观心。灵帝坐在一旁,看到女儿这幅心不在焉,沉声道,“宸儿,可有认真看舞,陈词一曲让朕听听。”
刘宸本不受汉灵帝待见,但本心毕竟不是真的懵懂幼女,汉灵帝刘宏虽荒淫无道,但自称雅士,喜名词,爱殇曲,刘宸投其所好,抄唐诗,谱宋曲,加以改变,润上时代色彩,成就一时小天才之名,名扬洛阳,有甚之后来者蔡琰,灵帝自然宠爱非凡,常带于身边。
刘宸轻轻道:“眼下正如赛侍郎言,四海内歌舞升平,百姓安居乐业。”她说完顿了顿,微笑着看了眼一旁的赛左侍赛硕,心中却是讽刺,“这都是百姓苦田耕业的成果,我有一首赞词,应不合殿上仙裙舞姬美景良辰,所以想得到父皇恕罪,才愿陈唱。”
“恕你无罪。”汉灵帝整天听高雅茗调,早就腻了,一听能试试乡土风情,胃口大开。
“君正上座,臣视墙堵;炎日当空,汗亦润土;虽听百曲,都说乐谱;谁知饭食,皆是辛苦。”刘宸心中也知道把一首《悯农》说给灵帝听,肯定说不穿黄巾起义,天下大乱的事实,但不吐不快,她人言轻微,求个心安也就罢了,毕竟穷则独善其身,达;方能兼济天下。
刘宏皱眉,听完道,“这词倒是粗中有细,但朕不喜这幅穷酸腐儒的样子,百姓种田纳粮本是为了贪财自私其囊,怎地又成了有恩于朝廷。”
刘宸听皇帝越说越生气,赶紧道,“父皇,您说好恕女儿无罪的,女儿年少无知,口无遮拦,哪里知道这些‘实情’而且。。而且.。。”
一听这孩子要哭的架势,灵帝把持不住了,一旁的太监也劝道:“长公主读书习字皆是那些满腹酸道理的教书先生传授,不知陛下心思,错怪了陛下也是无意之举,陛下,请宽恕长公主殿下。”
“父皇别生气,和气生财。”窝在刘宸边上的刘协不明真相,但看最亲近自己的姐姐好像惹父皇生气了,学着太傅教他的,也说道。
灵帝一听乐了,这是哪个商贾之家的先生,就知道钱财。钱财。他哪里知道在十常侍的把持之下,不给钱当得了什么官.
骂了一顿刘协,害的这孩子躲在刘宸身后不出来了。董太后发话道,“太子,你肚里可有什么笔墨,陈出来给陛下斧正。”
“父皇,圣人言过,长幼有序,您当先问我,才轮得到皇妹宸儿。”刘辨自顾自道,那摇头晃脑的样子让刘宸大叹书呆子。
灵帝虽然听得不高兴,但是圣人说过的大帽子扣下来,他也不答话,只是心中对太子的不喜更甚了一分。
刘宸也是觉得儿子当着众人面教训皇帝老子,也是千年等一回的事;当初她有意对自己的这个哥哥好,毕竟前世三十岁男人的家庭观念很重的,刘辨说了一句话,“皇妹生母身份低微,当跪安,礼当善,不可驹越。”然她觉得这个孩子已经没救了,王美人生下皇子协被何太后毒死了,刘宸去董太后那里见了这个弟弟,小家伙也孤苦伶仃,老人家不会带孩子,她找刘协玩,董太后默许了,于是两人整天在一起玩,有时还利用灵帝给刘宸的权利,出宫撞见袁绍曹操这俩不良青年劫别人未过门的老婆,些许小事不值一提。
总之,那个曾经就喜欢打扰自己睡觉,欺负自己走路的熊孩子刘辨,已经成了这个满嘴礼义诗书的小“木偶”了。这就是何皇后想教育出来的未来“天子”吧。
天善变,非人力所能为之。
刘宸带着刘协偷偷出宫,刘协突然道,“大哥还会来找我们玩吗,都已经几年没来了。”
“不会了,他现在是大汉的太子,肩上扛着大汉的未来,以后要成为父皇那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可以像我们这样。”刘宸想了想,这么回答道。
“哦。。那我也要成为哥哥父亲那样的男子汉。”
“不要。你是你,他们是他们。”刘宸道。
“为什么不要,皇太后奶奶说了,父亲是最。。”刘协还是要问
“那你听谁的话!”刘宸装作生气,冷冷道
“听皇姐的。。”刘协弱弱道.。
看着出宫门的军侯,刘宸螓首捷思,多半是没见到灵帝,但黄巾起义不是小事,几天后就不可能像往常一样瞒住圣上了,不过自己只是一个粉嫩可爱的萝莉,无兵权,无政位,人言轻微,还得被人骂是牝鸡司晨。
身不在位谋其政,狗拿耗子世人嗤;君可见宸心所知,不幸身在帝王嗣;覆巢之下有完卵?宸愿国泰家平安。若君愿听童心顾,周公吐蒲天下归。
刘协拉着刘宸的衣服,好奇道,“我们这次去看彩雀吗。”
“这次带你出来不是玩的。”刘宸想了想,黄巾之乱虽没有殃及洛阳,但今日的事提醒自己了,皇兄刘辨肯定不会听自己的话,更别说何后以及大将军何进。如此说来,董卓入洛阳十有八九,那时应是离开洛阳的日子了。现在早作准备才是,而那天埋好的种子今天正好发芽。
曹阿瞒,何许人也。市井浪子,朝间酷吏。这是在宫中听到的一些评论,前几年曹操任洛阳尉,用五色棒杖刑打死了赛硕的叔叔,宫中内侍当然贬声不断。几年来虽然碍于曹嵩曹腾赛硕拿他性命没什么办法,但也是使绊子让他不上不下,如今还是赋闲;黄巾起义后,不对,我是皇室之人,怎么能用起义形容。。是黄巾贼造反了。朝廷正是缺人,该是拜为骑都尉了,而刘宸也到了去找他完成那个诺言的时候。
天下风起云涌,四海水火沉浮,但洛阳天子脚下,曲照唱,歌照舞。曹操也喜欢到这种地方来玩。他家门紧闭,多半去外头野了,看来又得带协儿去那少儿不宜的地儿。。为什么要说“又”?。。
刘宸大步踏入,无视了阁楼上那镶着“储春楼”的三个字。
她初到汉末时,没电脑没手机,为了打发闲暇无聊,洛阳的繁华之处尽得其乐,来些风月场所早就没羞没臊了,诺,那老板娘还认得这刘宸小萝莉,打起招呼道,“哟,傲天姑娘来了。”
“‘妈妈’你又在说笑了,是龙某给的打赏不够吗。”刘宸财大气粗,反正自己不败家老爹也会败光,玩乐时,花钱和流水般。
“不是不是,”那三十出头风韵犹存的老鸨想了想,心中腹诽这些贵人的奇怪嗜好,也甚是好奇这几岁女童怎地学着和公子纨绔一般,算了,有钱方为上,想多了不见得是好事,于是她说道,“龙傲天姑.公子,今儿您要听曲儿还是等人啊?”至于嫖宿。。老鸨问也不问。。
刘宸没有那物什也不自找没趣,对龙翔字傲天这个自己称谓的名字非常满意,塞给老鸨几株钱,拉着清脆的嗓音道,“曹公子要是来了,你通报我就行,对了,叫小翠,柳儿来伺候这位小爷。”刘宸坏笑地指了指刘协。
刘协年少无知,哪里知道青楼是干什么的,那些宫女见到自己唯唯诺诺的,怎会有趣。上次跟着皇姐刘宸来这里玩,叫了几位姐姐,和自己亲近无比,喂自己糕儿果仔的。也是喜欢,看着老鸨,喊道,“翠儿姐怀里最快活了。”(刘宸教导刘协在青楼要用快活形容舒服才是有学问的说法。)
老鸨心中大叹,嘴上小声啧啧退下。
刘宸背对弟弟,脸上憋笑,幸得汉灵帝不知道,要不然把他老刘家面子这样玩乐可得扒了她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