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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突然改变的世界

欧阳玲丽的辞世,对婉宁这个一直生活在幸福家庭中的天真无邪的孩童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她对未知世界的了解不是父母说的,就是老师教的,所以她无论是看在眼里的,还是装进心里的,全是父母灌输给她的尊老爱幼谦虚礼让文明礼貌的好人好事好环境。当欧阳玲丽彻底从她的生活中消失后,一切都改变了模样。

欧阳玲丽走后,董林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成天以酒为伴,意志消沉,脾气暴躁,对婉宁,他漠不关心,原来的慈父变成了一个不负责任的酒鬼,对婉宁是呼来喝去的整天板着个脸,他只在乎他自己的心里感受,对于婉宁失去母亲后的害怕伤心孤独,他不仅没有放在心上,而且在他喝酒后,他那阴沉的样子反而更让婉宁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以前是放学回家就可以开心地看她最喜欢的动画片,买菜洗衣做饭收拾屋子这些事好像跟她没有半点关系,而现在这些都和她密切相关。董林下班回家,手里除了酒,就再也找不到其它的东西了。

“婉宁,在家不!”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正在煮饭的婉宁听到急促地敲门声,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一边放下手中正在切着的菜,一边跑去开门,“陈阿姨,你这么急有什么事吗?”

“婉宁,快点带上钥匙把门锁上跟我走,你爸醉倒在路边了,你快去把他给弄回来吧!那么躺着再生病了你怎么办呀?”陈阿姨让婉宁关好门拉着她一路小跑来到董林醉倒的地方,那里已围满了围观的人。

“爸爸,你醒醒呀,爸爸!”婉宁拨开围观的人,想叫醒已醉得不省人事的董林,无论婉宁怎么叫,董林一点反应都没有。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地在那里议论开了,看着婉宁摇晃着董林也没人帮她,在实在叫不醒的情况下,婉宁只想把父亲扶起来带回家,可是她那么小,怎么扶得动呢?她使出全身的力气也没能把董林扶起来,她泪流满面无助地抬起头来向围观的人救助,“叔叔,请你帮帮忙,帮我把我爸爸扶回家好吗?”围观的人只是笑着看着议论着,没有人愿意伸手帮她一把,没有办法,她只能放弃无谓地求助,流着泪把父亲的头和上半身尽可能多的离开地面抱在自己的怀里等他醒来。

“小朋友,你有钱吗?”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她头顶响起,婉宁抬起头看见一个男子正笑着看着她和她怀里的父亲问,她摇摇头表示没有,那个男子说了句,“给钱我还能帮你把你爸背回去,没钱谁还白干。”说完正准备转身离开。

“你这人怎么这样?你这不是趁火打劫嘛。”人群里围观的人有站出来打抱不平,“就是,看你长得还人模人样的,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其他的人也跟着附和着。

“你们好,你们伟大,你们比我先来,那你们怎么就不把他送回家呢?难道你们这么多人还扶不动他一个人?你们除了会议论别人,指责别人,看别人笑话外,你们还会什么呀?你们有什么资格说我!”他跟众人针锋相对。

“让开!让开!别挡着我们了,你们争什么争呀,真是五十步笑一百步。”拉着婉宁来找她爸的那位陈阿姨看有婉宁在这儿守着,她又跑回去叫来了几位邻居过来帮忙把董林抬回去。

门一打开,从厨房里冒出好些呛人的烟,“婉宁,你厨房里煮什么了?怎么这么大的烟?“陈阿姨一边问一边跑进厨房去把火给关了,”还好锅里什么都没有,火也开得小,要不然家里都着火了,婉宁呀,下次出门时一定要记得关火关气拔插头。“

”这董林也真是的,一天到晚就知道喝酒,孩子这么小也不管,他想干什么呀?这样下去可不行,等他酒醒了,我们大伙得好好说说他了,要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抬董林回来的陈阿姨的丈夫李叔对其他几位说。

”叔叔阿姨,你们别骂我爸好不好?他喝酒是因为他心里难过。“婉宁含着泪为董林求情。

“他就知道自己难过,他有没有想过你呀,你还是个孩子呢,本来需要他来照顾你的,现在好了,你还反过来照顾他,这像话吗?”李叔有些生气地说。

“婉宁呀,我们不会骂你爸爸的,但是批评是少不了的,他是大人,应该负起大人的责任,不能把什么事都扔给你,你说是不是?再说,你也不想爸爸一直像现在这样呀,好了,你们都回去吧!我在这儿帮她收拾一下。”

“好,那我们就回去了,你也快点回来,一家人还等着你做饭呢.”李叔说着就带着其他人往外走。

董林自从上次醉倒在路边酒醒后被众人说了一顿后,他倒是反省了一下,状态好了不少,至少不会再在外面喝酒了,家里的事也要做一些了,但对婉宁的关心还是很少。婉宁一边要面对失去母亲的痛苦孤独还有恐惧,一边还得安慰父亲的情绪。母亲走后,父亲的颓废和不作为让周围的邻居离他们越来越远,有的甚至不愿见到她们。所有的一切都必须依靠婉宁自己的能力独立去解决时,困难像一张大网,把她罩得严严实实的。当她带着无助的眼神,惶恐的心情,畏惧且不得不向身边的曾经亲切的亲朋好友求助时,她多么期望能得到友善的笑脸和及时的帮扶,但结果往往是出乎她的意料,他们不是躲得远远的看笑话,就是见她去时像避瘟神一样快速将门紧紧关闭。

婉宁在曾经的亲朋好友那里再也找不到昔日的温暖和友善了,她很快就从别人的眼里话里行为中知道妈妈说的全都是善意而美丽的谎言。没妈妈的呵护,失去家的温暖后,就连原来的好朋友好伙伴都所剩无几了,她们不仅疏远她不和她玩耍,有的甚至还联合别人一起来欺负她,就算个别勇敢的有主见的孩子愿意跟她玩,也是要冒极大风险的,这风险足以混淆孩子的是非观念。她慢慢经历着原来对她热情大方关心倍至的亲朋好友,是如何变得冷漠抠门无礼慢待她,原来热情好客的左邻右舍是怎么样对她视而不见唯恐避之不及。生活让她过早的体会到了什么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生活过早地让她懂得了人生的艰辛与磨难;生活过早地让她明白了人活着的无奈与幸酸。生活经验告诉她委屈的泪水换来的只是更多的屈辱和嘲讽。要想活下去,除了坚强,还要强悍,妈妈的那些教导只能放在心里,等将来自己长大了做个博爱乐于助人的好人。于是在她有点自卑且胆怯的性格里培养出她自强不息的精神来。

乖巧的婉宁怎么也想不明白在妈妈去世时,那些答应要照顾她的叔叔婶婶姨妈姨父姑姑姑父等等所有的亲戚对她的态度急转直下,变得不冷不热爱搭不理的,说话不是夹枪带棒就是看见她走近了就开始指桑骂槐,刚刚还风和日丽的,怎么看见她就突然转成了雷雨加冰雹了呢?人性的复杂,世界的多变,又岂是她一个小小的孩童能想明白的?虽然她不能完全明白到底是为什么?但她幼小的心里还是明白,这些人都不喜欢她了,开始嫌弃她了,所以她也很自觉,要么少去,要么不去他们的家或附近,她的玩伴也只剩下那么一两个了,而就这剩下的两个玩伴也得趁大人不在时才敢偷偷地跟她玩一会儿,给她些好吃好玩的。

经历了这些事后,幼小的她好像一下子明白了,自从妈妈去世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自己要比别的小朋友要承受更多的不幸,也许就是从妈妈离开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变成了一个没人爱的孩子了,这样的人生就注定要比别人承受更多的苦难,只是不知道这苦情的序幕一旦拉开,不知何时才能谢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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