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腾彦,如果有一天两国打战了,你会怎么对我。是杀了我,还是软禁我,再或者是放我离开。”
武腾彦沉默了一会,才严肃的看着她,对上她那空瞳没有交集的眼睛许诺道”世事不管如何变迁,对你,我永远都不会说谎。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让你受到伤害。未来我不能把握,但是,只要我没死,就一定护你周全。”
这个男人虽然没有说许诺对她一辈子好,但是他的这些话还是让子吟感动。女人都喜欢听甜言蜜语,但以后的事谁能去预测。她喜欢的还是用行动来证明一切的男人,而不是空口说白话。有些男人说得再好听,说什么我会一辈子对你好芸芸的,那些不过都是过眼烟云。等你一旦容颜老去,白发苍苍,那些昔日誓言恐怕记得的人也只剩自己了。
子吟被他专注的眼神盯得有些慌神,她别过视线,语气有些感伤道”到那时候恐怕就由不得你了,多方压力会逼迫你做出自己不愿意去做的事情,你还是要做出选择。如果那时候我必须死,你也别太过难过,我…………”。
剩下的话她还没有说完,武腾彦便一把搂着她的腰,吻上了她的红唇。
她的嘴里很甜,有种薄荷淡淡的清凉感。看着她紧闭的双眼,长长的,又浓又密的眼睫毛一闪一闪的,非常惹人怜爱。
这个吻持续了几分钟,子吟感觉自己都有些喘不过气。武腾彦好似怕自己会离去一样,吻得并不温柔,相反的,还带着强烈的侵略感和不安。
”我真的很想把你柔进我的身体里,这样我就不用怕你会离开我了。以后不要再说什么死不死的事好不好,你一提到死,我的心就好似被针扎一样的疼。”武腾彦把她按在自己的胸前,头埋在她柔顺的长发里,轻轻落下一吻。
子吟挣扎了两下他都纹丝不动,便只好放弃。她眼神四处看了看,见来往的人都异样的看着他们,有些人还议论纷纷。
”唉,现在真是世风日下,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此等有伤风化之事。可耻,可耻啊……”。一老人牵着自己家的孙女,边走还边说什么做女人就要严守妇德,不能学这两个人等等之类的。
”我倒觉得挺浪漫的,现在都民国了,还墨守成规。真是老玩童,迂腐。”说这话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穿着很洋气。在她身旁还站着两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手上还拿着书,应该是学生。
”嗯,就是,好唯美,就像看电影的男女主角别离前的吻别一样。”另外的两人也附和道。
*********
武腾彦听到老人说话的时候,眼神一冷,就要上前去。子吟忙拉住他,看着远去的两人摇了摇头,连忙拉着他就跑。
等到远离了这条街之后,她才停下来,人累得半天喘不过气来。她扶着腰看了武腾彦一眼,见他紧皱眉头,便知道刚才老人说的话他还在生气。
子吟拿手往他额头点了一下,开导道”还在生气?你干嘛非要去在意别人怎么想,都这么大的人了,还不开窍。快,赶紧笑一笑,本来就长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脸,现在再出现这种表情多让人不舒服。”
武腾彦一把抓住她抬起的手,柔了柔她的手掌心,表情专注道”别人怎么说我都无所谓,我就是不想别人欺辱你,哪怕是语言攻击也不行。”
”我知道。”子吟笑了笑。
两人逛了很长时间,子吟特意买了四个写着福字的红灯笼,打算送两个给小野和幽子,他们算是自己来到这里交的第一批朋友吧。还买了几个许愿的孔明灯,打算除夕夜的时候和武腾彦亲自去放。
中国年每个地方的习俗都不一样,子吟是北方人,所以年夜饭是一定要吃饺子的。她便买了些面粉,把算明晚擀面皮包饺子,让武腾彦尝尝中国年的味道。
回来的路上却发生了一件改变她一生的事情,后来她一直在想,如果当时她不离开,后来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她也不会欠下那么多的情和命。
子吟逛了很长时间,武腾彦期间一直都陪着她,没有喊一句累和抱怨的话。男人不喜欢陪女人逛街是天性,而子吟也不喜欢逛街,但是今天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样子。而且逛了一天,脚竟一点也不酸不胀痛,真是奇迹。
夜里天被雪映得似白天一样亮堂,脚走在雪里咔咔的响。这场雪听南京老一辈的人说,真是百年难见的奇迹。南京已经好多年都没有下过雪了,没想到今年会下得这么大,而且积雪都有膝盖那么深了更是千年难见。
老百姓却都很高兴,为什么了呢?因为瑞雪照丰年啊。可是子吟却知道这是灾难来之前的黎明,听到老百姓议论纷纷那么开心时,她的心里却只有无奈。
她原本觉得还很奇怪,现在是一三七年,怎么会过年呢?后来才知道这个时代的人都是元旦过后就算是新的一年了。那么算起来她穿越的时候应该是一九三六年十二月份,阴历的话就是三七年一月份。
武腾彦走在她前面,让子吟跟在他身后踩着他的脚印走,这样就不用太过费力。子吟听了挺欣慰的,这个男人虽然外表冷漠,可是却是个心细体贴的人。
因为他牵着自己的手,所以子吟走得就有些吃力,手被拉着也有些疼。她想让武腾彦放开自己,可是他就是不愿意,也不知是怎么了。大街上空无一人,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子吟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有些痴了。
他消瘦的背影有种沧桑感,好似他一个人在黑夜里走了很久,却没有人值得他停下脚步。他厚实的手掌心有很厚的茧,应该是长期练枪练刀形成的,子吟的手被他握着忍不住颤抖起来。虽然他的手并不温热,可是子吟心里却很暖和,这是一双能给她依靠,让她有安全感的手。
走过这条街积雪就要浅很多,子吟一个打滑,整个人便摔倒在地。顿时雪全部顺着脖子滑进衣领,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子吟,怎么了,是不是很疼。”武腾彦被这突发的一幕弄得有些紧张,他连忙关心的问道,人也马上弯下腰去拉她。
子吟顺着他的力气爬了起来,她立马拿下脖子上的围巾,往身上不停的拍打。等雪都被扫下去,她才笑道”没事,只是摔了一跤而已,没那么严重,别太紧张。”
”走吧。”说着她就意识武腾彦继续往前走,可是才说完,她就眉头一皱,整个人往前倒去,算好武腾彦及时扶住了她。
”还说没事,来,我背着你走。”说着武腾彦就蹲着身子,意识她趴在自己的背上。
子吟看了看自己的脚,又看了因为刚才自己滑倒时被他扔在地上的灯笼和面粉,无奈道”只是脚崴了,没什么大碍,再说这些东西都扔了多可惜,而且你背我回去得花很长时间,岂不是要把你累死。”
武腾彦看她可惜的望着地上的东西,表情带着不舍,无奈。他不知怎么去劝说,想了半会还是沉默。看了看她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可是紧皱的眉头却泄露了她的伤势,他猜她的脚肯定肿了。想到这里,眼神也担忧的朝她的左腿看去。
子吟被他看得有些发毛,见他也不说话,只是沉默不语。直到漫天飞舞的大雪在他头上覆盖了薄薄的一层之后,她才回神道”要不你先回去,然后再开车来接我,我就在原地等你回来,好不好。”
她的话才落地,武腾彦就一口拒绝:”不行,大晚上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我不放心,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要是你离开了,我又要去何处找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点恐慌,好似曾经经历过一样。
子吟摸了摸冻僵的脸庞,拿手柔了柔眼睛,才道”我不会离开你,至少我不会不打招呼就离开你。还有,你再不走,我就要冻死了。”
两人僵持了半会,最后还是武腾彦投降。他看着子吟越来越苍白的脸,还是咬着牙转身离去,临走的时候他回头朝着心爱的女孩大声喊了一句:”一定要等我回来。”
”好!”子吟默默在身后应了一声,也不知他听到没有。她看着武腾彦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夜里,直到不见才失落的收回视线。
有句话真的说得不错,在爱情的世界里,先认真的那个人注定会输。先爱了的人,受的伤害也就会越多。
不知等了多久,子吟感觉脚上的温度渐渐消失直到冰冷,武腾彦还是没有出现。她犹豫了片刻,想到这样下去自己说不定会被冻死,才移动了几下,捡起遗落在地上的灯笼和面粉往前走去。
而被她牵挂的人,此刻却在路上紧急的赶来,因为道路上的积雪过多,车子也是走一会停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