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日后乔家大院里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的风波不平,最后还是被乔非力挽狂澜般的气势所屈服。他终于迎来了光明正大迎娶允慧入门的这一天。因为允慧终究还是怀上了他的孩子,乔家人不认儿媳不能不认她怀下的孩子。于是,乔家草草摆了喜宴承认了这桩婚事。乔家也成为了第一家也是唯一一家迎娶尼姑当儿媳的家族,这使得乔家继“万生桥”功名后又一桩让大家所津津乐道的事。允慧也由于嫁人,不再被称叫法名,而更改了名姓叫做了“乔慧”。在成亲那天,乔慧梳妆了新娘的发髻,虽说用的都是女工做的假发,但经过一番装扮后的新娘乔慧,俨然一副大家闺秀落落得体的端庄,让到场的满座宾朋无不为之惊叹折服。
乔家的族人接受了这桩婚姻的现实,但梦梦却着实是在忍气吞声。自从上次回去娘家后被街坊规劝父亲推囔又回到乔家的大奶奶,如今却成了低声细语不敢出声口吃黄连的主。她被自己丈夫的举动无情地震撼到了,原本以为胜券在手的生活如今需要自己夹着尾巴看眼色做人。毕竟在乔府,她的地位被瓜分,丈夫被分享,未来的生活时时处处要见到跟自己毫不相干又如影随形的“竞争对手”呆在一个屋檐下,这想起来着实让15岁不到的梦梦表面装聋作哑内心却像是炸开了锅。
允慧比较年长几岁,在婚后的生活里,她温柔细心又敦厚寡欲的性情让她避免了不少不必要的纷争。这让乔非打心眼里更加欣赏她的为人,认为她才是乔家当之无愧的少奶奶。梦梦看在眼里,心里却时时像被针扎一样刺疼而不能声张。
就在这日久月深的时日里,梦梦的嫉妒、愤怒、暴戾和不甘化成了一句“咒语”:有她没有自己。
允慧她长年茹素身体不实,自从怀孕以来,郎中大夫就开了补药让她按时送服。于是,梦梦买通了新来的家奴,并让他给允慧熬药。在每次出汤盛碗之后点入两滴朱砂,由于量小,每次允慧喝完都无大恙,只是偶感呼吸急促胸闷难耐。就这样日复一日,待到胎中腹儿快三个月大的时候,允慧在一次服药间隙突然间狂吐血块,身下也止不住流出了暗黑色的脏血,全身抽搐如被猛兽抓挠撕裂般剧痛,手里的青花瓷碗里不断颤巍巍翻滚的汤水也猛然间倾泻而出,随着青花碗一声剧烈的触地击碎声全部喷洒在了她的床沿边上。这时允慧眼看着打碎的瓷碗,有一个大块的碎片上印着她儿时记忆里的“兰花草”,她在临危之际从胸口摸出从来没有离开过身子的瓷坠挂件,最后一眼看到挂件上那如碎瓷片上印着的一模一样的“兰花草”图案,她心头突然了悟了自己的宿命……人命如草,在劫难逃!自己的卑微始终敌不过命运的捉弄,时代的洗练……在这一刻,她放弃了身体里所有的苦痛,就像佛理教义里说的那样放弃了色身,让自己在弥留之际无痛无挂碍地离开。想到此处,允慧止不住流淌出来的血液反衬出她脸上无尽的泪水里带着好似不着痕迹的微笑永远留在了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