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允慧闻钟而起,穿衣整齐,乘着清晨薄凉的雾气准备洗漱。她擎着脸盆来到水缸边上,发现缸边堆着满满一捆柴火,叠得跟水缸都快一样高度。这会是谁清早上山收来的木柴,她想该是玄明师傅,也许最近信众来得多需要用水。可想正当她洗完脸转身过去一看,乔非抱着埋住他小半个身子的柴捆向水缸处走来。真相这才水落石出,允慧默不作声,径直回去自己的屋子。乔非放罢柴火,抖了抖身上的碎叶,拍掉两肩上的落灰跟在允慧后头。允慧见状赶忙关闭了房门,把乔非死死的挡在外面。
乔非困惑不解,“为什么不让我进门,我以前不是进去过吗?”他向允慧高声喊道,并敲打着门把。
“你在外头等着,我一会就出来。”允慧厉声说道。
乔非搞不清状况,听罢允慧的指示,便老实下来,等候在外。
“喏,这是当年的玛瑙,今日你带回去,尽早下山去罢。”只听见木门吱呀一声打开,允慧抽身而出后又被她迅疾地关上了,只看见她手心里握着玛瑙对着乔非说道。
“你的彩绳你还要吗?”乔非从衣襟里拿出褪色的彩带。
“不要了。”
“彩绳你不要了,那这玩意还我作甚!”乔非显出一脸轻蔑的表情不以为然。
允慧见状,不明分说。将玛瑙直接放于乔非的手中之后,离开了。乔非目送她远离,又回过头看着玛瑙。想必她是真的不想要就不再勉强。
出来上山几日,乔家上下忙着找寻乔非的踪影,到处打听他的下落。尤其是梦梦,更是恼羞成怒,发誓一定要找到乔非问个水落石出,怎么可以丢下刚成亲的妻子连话都不留一句消失得无影无踪。
村子里到处都找遍,直到母亲想起,除了村子还有山上的庆元庵。她就和自己的两个儿子一同上山去打听乔非的消息。
正当他们走在上坡的竹林道上,迎面走来的是面容枯槁形色憔悴的乔非。他的衣装也由于野外露宿加上拾掇柴火而显得凌乱褶皱布满了片片斑渍。
乔母见状差点没认出自己的儿子,而且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感到惊惧和恐慌。两个兄弟赶忙向前一把接住乔非的身子,问到:“老二,你这是干吗去了?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连个招呼都不打接连消失这么多天。”
“你们不懂,别再问东道西的了!”乔非甩开他们的手。乔母见这情形当下不再说什么,连带着兄弟三人下山回到家里,等到乔非洗净一身换上一套衣服后,她才走到他的房间。
“是不想让母亲知道吧,是不是因为梦梦的事?”乔母多少猜中了几分。乔非有所触动,便一五一十地把多年以前发生在山上庆元庵的往事说与了乔母听。乔母听罢,不禁失声笑了起来。“你呀,还是个童心未泯的孩子。小尼姑是叫允慧,在她小的时候我去庵堂上香经常见她惹人疼爱的样子,给她送去过衣服和吃食,没想到你倒没通过我直接找了她。小尼姑的性情自然和你的梦梦天差地别,她从小没有父母,在庵堂长大,过的是清汤淡水清心寡欲的生活,而梦梦虽然没有母亲,但她父亲对她宠爱倍加而且衣食富足生活优越,两个不同环境生长的孩子当然学会了不同的生活本领。”乔母为了开导乔非,继续循循善诱。“今后好好对待梦梦,即使现在你们性情不合,等将来有了孩子,你又继承父业,一切都会平静下来,过了这阶段就会好起来。作为男子汉,你要像你父亲那样凡事能懂得举足轻重,了然于胸,不必要去争口角一时之快,这样就会什么事情都过去的。”
乔非听了似有若无地点了点头,好似乔母的点拨撬开了他心灵深处另外一座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