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咚咚来了,他果然不负奸商的称号,小矮个、大胖子,小眼睛、酒糟鼻,身边带了好几个保镖,一色的黑西装、黑墨镜,下车往旁边一站,个个手放在怀里,好像随时要掏枪似的。
跟咚咚的谈判费事费力,这小子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五个亿。不过此时韩总和赵总表现出了一个优秀谈判者应有的素质,不卑不亢,有理有据,始终咬着价格不松口。
我不方便出面,整体躲在宾馆里看电视、发短信,前后谈了三天,快把我给烦死了。最后终于让咚咚松了口,传铎后来跟我说,咚咚不过是装个样子,他的靠山最近倒了,银行催债催得紧,他要是再还不上钱,就要被起诉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过户、购买海蓝蓝,这些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上山工贸的股票也开始配股了,赵总也当上了上山工贸的董事长,现在正好倒了十一月底,股市开始一路飘红,韩总连称我是经济专家,其实经济专家我到不敢当,我只是给那些所谓的经济专家上过课。
海蓝蓝的投资业务也逐步向上山工贸上转移,由于大量的资金注入,上山工贸的股票一路飙升,传铎趁机向韩总建议,上山工贸的盘子太小,恐怕容纳不了这么多资金,不如开办几个影子公司,联合上市,这样能扩大公司的份额,由于有了海蓝蓝能源公司,不如再办一个证券公司。
这几天连着几个涨停,可把赵总和韩总乐坏了,干脆让传铎的投资公司入股上山工贸,传铎不同意,但愿意以联合投资的方式跟上山工贸联合,虽然名义上是一家企业,但却是两个独立的法人机构。由于投资公司是影子公司,虽然无法自行发行股票,但可以作为公司的业绩,传铎提出把一部分资金投入到投资公司,能增加整体股票份额。传铎还提出两个公司实行内部转账,共同结算,这样即使海蓝蓝把钱投入了投资公司,最后算账时也是一块算,海蓝蓝也不吃亏。
看看差不多了,也该我上场了,我故意要赵总跟我一块去北方,这样能体现出实力和诚意,毕竟上山工贸股票的涨停是明摆着的事。但我也跟赵总说了,这件事必须秘密进行,我们要低调,不要带别人,只有我们两个。
下了飞机,我把赵总安顿下来,自己先出去了,北方正是冰天雪地的,赵总一个南方人,也不怕她乱跑。
瘦子、小勇和娜娜早在一个高档会所等我了,带了不少的道具,每个人都不说话,显得特别紧张。
我又问了问一些细节,看看气氛太压抑,一个个都苦瓜脸的,这怎么行,得鼓舞一下士气,“同志们,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记住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们是一个集体,相信自己,相信彼此,来吧。”
我伸出手,小勇也伸了出来,瘦子也伸了出来,只有娜娜在犹豫。
“我们是在犯罪。”
“不,是替天行道。”
娜娜也伸出了手,“相信自己”,我们一起喊道。
“行动。”
我走出会所,一阵刺骨的冷风扑面而来,黑暗中仿佛隐藏着无数的影子,朝我狞笑着,我有一阵发呆,但还是稳稳的迈出了一步。
第二天,我和赵总返回上海,这里是上山工贸的总部,赵总看起来有些憔悴,带着一副大墨镜,几乎遮住了大半个脸,我在她后面,大气都不敢出。
“韩总,我回来了。”赵总的声音有些嘶哑,好像是感冒了。
韩总关切的问道:“那边冷吧,身体不要紧吧。”
赵总笑道:“还好,就是有点感冒了。”
“怎么样,他们答应投资了。”
“还不行,主要是因为上山工贸的盘子太小,投资二十亿,上山工贸的盘子至少也要在六十亿以上,否则就成了收购了。”赵总的声音怪怪的,看来病的不轻。
韩总微微一惊,“要六十个亿?这么多啊。”
赵总坐在一个朝阳的椅子上,手里摆弄着一个杯子,不时的低头喝一口咖啡。
“这么大的数目,我不敢做主,而且手头上的资金也不够。”
“请示一下朱总?”
韩总点了点头,赵总借故离开了房间。
韩总迟迟没有拿起电话,而是看着赵总的背影若有所思。过了好半天,才拿起电话。
传铎兴奋的跑来告诉我,“海蓝蓝又投资了三十个亿,这个海蓝蓝,还真有钱啊。”
“现在上山工贸的市值有多少?”
“加上前期的投入,大概四十个亿了。”
“四十个亿?”我喃喃的说道。
“是不是该行动了?”传铎小心的问道。
我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天花板发呆。最后淡淡的说道:“到六十亿再说吧。”
传铎惊讶的看着我。
电话响了,“韩总要去探望赵总。”
“好吧,赵总住院了吗?”
“刚住进医院。”
“我这就来。”
韩总提着一兜子营养品上了电梯,我在楼梯口迎上她。
“徐助理也在?”
“赵总是跟我去北方才病的,我心里过意不去,她身边没几个人,我正好闲着,过来照顾一下。”说完,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谈得还算顺利吧?”韩总随意的问道。
“多亏了赵总,只要上山工贸的市值上去了,投资马上就到。”
我和韩总走进病房,屋里拉着窗帘,光线有些暗,赵总带着口罩,躺在病床上输液。看见韩总进来,想挣扎着坐起来,韩总忙把她按住,病房内弥漫着浓浓的药味。
“我真是不争气,还让你跑了一趟。”
“赵姐,你说的是哪里话,好好养病吧,别的是不要操心。”
赵总虚弱的点了点头。
韩总紧紧的盯着她,可能是光线太暗,她想起身去拉开窗帘。
我拦着她,笑眯眯的说道:“韩总,这里是医院,是最安全的地方,放松一下吧,您也很累了,连眼皮都发沉了,放松一下吧。”我说的很慢,手中拿着水晶球,很快她的注意力被水晶球吸引了,看了一会,慢慢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韩总突然惊醒,怎么自己居然睡着了?她茫然的四处看了看。
赵总正头朝里睡着,我对她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指了指门外。
“韩总,做我们这行的,讲究富贵险中求,有时必要的冒险是值得的。相信我,我们一定会成功的,这二十个亿是我们的。”
韩总可能有些头晕,费力的看了我一眼,我自信的看着她,她走路都有些不稳,但却拒绝了我的搀扶,自己上了电梯。
看着电梯下落,我也有些头晕。
三天后,传铎失魂落魄的来找我,“海蓝蓝又投资了二十个亿。老天,已经六十个亿了,海蓝蓝怎么有这么多的钱呢?他们的钱都是从哪里来的啊?”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这种事就不用你操心了,现在你可以开始了。”
没过几天,网络上突然出现了大量有关上山工贸的财经评论,这些评论无一例外都是对海蓝蓝公司的质疑,更有很多内部的财务报表作为证据,最后的结论就是这个海蓝蓝公司是一家皮包公司。
由于海蓝蓝公司没有实体,面对这些质疑,上山工贸很难自圆其说,韩总负责海蓝蓝的业务,她带的人不多,为的是体现海蓝蓝的神秘性,赵总又生病,面对这些质疑,韩总费尽了心思,但收效甚微,上山工贸的股票没了前几天的上升势头,反而在大盘总体上涨的情况,停滞不前了,这自然引起了散户的恐慌,有些人已经开始抛售上山工贸的股票了。
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投入一部分资金,但前期投入的太多,海蓝蓝已经捉襟见肘了,韩总不断的催我,让投资人马上进入,我只是不停的敷衍她。
一个月后,一个爆炸性的新闻出现了,上山工贸的影子公司,传铎投资突然出现了巨大的债务危机,竟缺口上亿元,而此时股市上突然有人开始大规模的抛售上山工贸的股票,一时间上山工贸的股票大跌,随之那些海蓝蓝的投资人也开始抛售自己的股票了,毕竟谁也不是傻子,你海蓝蓝说的再好,现在都快破产了,谁还会信你的高额回报啊。韩总现在也没时间找我了,她忙的焦头烂额,千方百计的想制止这轮大跌。
但股市可不是她能左右的,当她把最后的一点流动资金全部投入到股市上时,她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此时不是上山工贸能不能撑住的问题了,而是怎么撤回资金,哪怕一点也好啊。而现在,什么都晚了,韩总到现在还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犯这么简单的错误。
当晚,韩总和她带的几个人突然消失了,当她们来到病房时,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下一张纸条。
“出来混,早晚要还的。”
短短几天,韩总仿佛老了十几岁,她任凭那张纸条滑落,突然朝阳台冲去。
第二天,各大媒体都报道了这样一条消息,上山工贸财务总监韩平跳楼自尽,董事长赵媛媛失踪,上山工贸破产停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