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不要走。”尖叫一声,玄痕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后背早已湿了一大片。那莫名传来的呼声已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发誓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无助孤独的感觉,像一个幽深不见底的黑洞,又像一条藤蔓,束缚着他,让他喘不过气。
起身,冲了个澡,换一身衣服,对着镜子露出一个最完美的笑容,继而,恢复那张冷漠的面孔。
西云省医院,J市最大的医院,是中国第一所集中医与西医为一体的医院,且医资力量相当可观。“玄医生好,“嗯。”
“好帅啊,感觉每天玄医生都能帅出一个新高度,”
“不行了,我要被帅晕了。”某花痴护士双眼桃心。
某医生依旧摆着一张冰块脸,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气,让一众觊觎他美色的花痴女只能躲得远远的。
没错,来着便是万年死人脸的玄痕玄大医生,西云省医院脑科首席主刀师,没错,就是动刀的那种。
“玄痕你来了呀,喏,这是你今上午的安排,待会儿十点十分你有一个手术,对方是,,额,高林高总裁的孙女儿沈悦溪,先天性脑功能障碍,诊断结果为出生的时候积压太久,导致脑部有血块。“
“行了,“还没等到李阳把话说完,玄痕便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
”不用说了,你不用特意搬出高总裁这三个字来压我,我的眼里只有病人,管他是乞丐的儿子还是总裁的孙女儿。”不耐烦的走进办公室。
高林,韵林珠宝的总裁,传说中的富一代,靠着白手起家一路走到今天这个在中国珠宝行业排行第二的总裁位置,不得不说,他是有能耐的。但凡上位者,总归有他的手段,对于高林来说,他的手段便是把你逼到黄泉路,不整死你誓不罢休,且为人心狠手辣,不计手段。
唯独有一点,他极其宠爱他的二女儿,是那种女儿要星星都可以去摘的慈父。
而玄痕,作为西云省医院的一位重量级人物,或者说少东家,对于高林这种心狠手辣冷血无情的人向来没什么好感。况且令他最为反感的一件事,便是这位高林总裁的大女儿也就是沈悦溪的母亲高云依难产之际,这位冷血的总裁竟然连看都没有看他的大女儿一眼,可怜那云依便这样离开了这个世界。
一想到这里,便狠狠的唾弃了那位总裁一口。他玄痕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基本的良心还是有的,一个连亲生女儿的死活都可以不管不顾的男人,他看不起,从心里,狠狠地鄙视。
十点了,准备手术。不得不说,玄痕内心是很纠结的,看着这个熟睡在他面前的小不点,他深深地觉得,这个这么小的生命稍有不慎便没有了,那么脆弱,似乎只要他轻轻扼腕,她便会死去。
不由的感叹一声,他第一次觉得生命是那么脆弱。
灯亮,手术中,不停的冒汗,他在害怕,在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伤到她,做这么多手术,第一次,这种无助感,逼得他无处闪躲,手起刀落,这仿佛成了一个无限循环的动作。
“不要,不要离开我,”眼前浮现出梦中的画面。那是一个火海,熊熊的烈火像要灼烧尽他的生命,他在害怕,莫名的害怕。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什么也看不清楚,除了那双无助的眼睛,带着倔强和无助,还有绝望。
“玄医生,你怎么了,”一个惊慌的声音把玄痕拉回到现实来,
副手抬头望见玄痕满头大汗,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水,直视着眼前的婴儿。
“没事,别说话,”依旧是那副淡漠的模样,让副手觉得刚才看到的只是幻象。
两个半小时,手术非常成功。
疲惫的走出手术室,但见一女子冲上来,故作镇静的面孔被她焦急的动作出卖了,“怎么样,我侄女儿有没有事,“但见玄痕摘下口罩,好个帅气的男人,忍不住看得愣了神。
“咳咳。。”一声咳嗽把女子的思绪拉回来,“对不起,玄医生,”脸颊出现可疑的红晕。
挡着路的这位大小姐便是高林捧在手心的二女儿,高梓月。
此时的玄痕,虽然面带倦容,浑身带着冷漠的气息,可穿着白大褂的他犹如一名谪仙,丝毫不能阻挡高梓月眼里瞬间泛起毫不掩饰的爱慕之情。
要不是父亲让我来看看大姐的女儿,我还不会发现这么有气质的男人,他,是我的。高梓月兀自想着,
“这位小姐,有事吗?”冷漠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高梓月下意识的让开,
“额,等一下,医生,我侄女儿怎么样啊,“
玄痕认出来这位千金大小姐,心里不由得泛起厌恶感,绕过她,直接向办公室走去。
却不曾看到背后高梓月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露出的势在必得的锋芒。
他这几天,很不在状态,得赶紧去请假。
接着没走出两步,眼前一黑。
“你这小子,怎么还不回来,为师可等着你回来看望为师啊!“
睁开眼,望着对面那个白胡子老头,“师傅。。”喃喃自语的他越来越迷糊,师傅吗?真的不记得,头好痛。
“徒儿啊,为师等着你归来啊,去吧。”但见老头一挥手,玄痕便觉得自己到了另一个空间,大脑开始死机。
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啊,他正好好的躺在床上,那,,,猛地一看,我靠,怎么是飘着的,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灵魂出窍吧。
吓死宝宝了。赶紧回去,赶紧的,一瞬间,睁开眼,拍拍胸脯,还好还好,没死没死,却看见病床周边围了一群人,
“玄医生你没事吧,”
“玄医生你低血糖怎么不说啊,“
“玄医生你还好么。。”
冷漠的眼望着周遭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玄痕只觉得头越来越痛了,烦。
“没事,”依旧冷漠的声音。
“那就好,玄医生你注意身体啊,,,,,”又是一堆聒噪的声音,真是头疼。
“出去,”瞬间一群人作鸟兽状散,玄痕看向门口,摇摇头。
一群虚与委蛇的人罢了,他没工夫去应付。
一躺下,回想刚才发生的灵魂出窍,依旧是心有余悸。那个老人是谁,为什么那么该死的亲切感,那么温馨。
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这一觉,没有梦魇,没有呼声,没有无助。
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也未曾看到窗边一闪而过的白色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