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经常会说:“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说这话的人也没错,他只是没有真正有机会处于那样的境地。
云无衣就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茫茫大雪覆盖了道路,世道却把他心里想要去的地方覆盖了。
“我们走吧,越远越好,再也不回来了。”
田文文已经不是当年的田文文,她美丽大方,端庄贤淑,她已经可以是一个男人坚强的后盾。
“也许吧!”
云无衣知道,要想走并不那么容易,十色他们不会让自己就这样走掉的。
人心就是这样,一旦别人把你当做敌人,不管你有没有把别人当做敌人,你都是他的敌人。
“也许?”
田文文当然认为他是放不下这江湖,又有几人能舍得下这江湖的恩怨情仇?
云无衣当然也能理解田文文的意思:“不管怎样,我要先去一个必须去的地方!”
什么地方是他必须去的?
云无衣看着面前的山峰,上面的痕迹因为大雪更加深刻了。
云无衣终于还是记得来看看他的老朋友。
“我要下去看看,他不应该连一个墓碑都没有。”
是啊,邱十一怎么能就这样埋骨雪底,他这样的人至少该有块很好的坟地。
田文文什么也没说,她只是默默地跟在云无衣的身后,她的行动就是对他最大的支持。
云无衣实在不想往前走了,他不累,但是他的妻子和孩子却受不了,现在的天还很冷!
“我们还能走。”
似乎看出了丈夫的犹豫,田文文的表情并不像他们的处境那么遭,她为她丈夫所做的事正在感到骄傲。
窸窸窣窣的水流声,竟是一深水潭,水潭里还冒着热气,竟有这么大一眼温泉,比一般湖泊还要大些!
云无衣只看了一眼就再也离不开视线。
他看见一个人正孤独寂寞冰冷的躺在泉水边。
他当然没有看到人,他看到的是墓。
邱十一之墓!
是谁立的碑?
他如何会认识邱十一的?
这里还有其他人来过?
这里有其他人,这个人就坐在墓碑旁边的一个山洞。
他的长发披散着,衣服破破烂烂的,他已经坐了很长时间,大雪并未把他冻僵,因为他旁边有火,手中有酒,脸上有笑,身体中还有血,心里有情,即使他再坐上些日子恐怕还是那个样子。
云无衣当然发现了他,他并没有认出他是谁。
他的眼睛已经被泪水遮挡了,他就这样静静的站在他的墓碑前很久。
“要不要来一点酒暖暖身子?大雪里面站着可伤身子。”
那个人说着话他的酒壶也就飞了过来,以往的云无衣是不喝酒的,他接过酒壶就灌了一整壶。
却没有酒,酒壶里的是冰雪融化后的水,味道并不好,还跟凉!
迷迷糊糊的人往往在被外界刺激后都会马上保持清醒。
云无衣一清醒过来就听到有人喊了这样一句:“邱叔叔,你是邱叔叔!”
喊这句话的当然是云无衣的儿子云飞儿。
云无衣只怕是自己儿子已经冻坏了。
“飞儿乖,快进来烤火暖暖。”
这人长笑一声身形一闪之后飞儿已经到了洞里火旁。
这次云无衣当然看清楚了他的面孔。
他一拳就打到这个人胸膛,这个人动都没动一下。
他这一拳好轻,好热,好暖。
“你绝不会杀我,就像我不可能杀你”
“所以你为了不让我为难就那样做了”
“那样最好”
“这悬崖挺高”
“所以我早就观察过这地方”
“人人都以为你是为了决斗的时候能占据有利地势”
“所以我才能正好摔在这泉水里”
邱十一接着说:“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有许多酒菜,现在你可愿意坐下来跟我喝一壶?”
打死云无衣他都是不喝酒的,但是他打死了邱十一。
所以他们喝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云无衣看着身旁还在熟睡的女人,她为了让自己不那么操心一直忍耐着自己的情感,她那红红的眼睛,昨晚一定悄悄哭了好久。
“我们回去!”云无衣可没有询问的意思。
“回去那里?”田文文很感动,她知道云无衣要为她报仇。
“当然是去大众门。”邱十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洞门口。
萧西风说过,欢迎云无衣随时去大众门玩儿,云无衣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