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正下着大雪。
这时候的邱十一才五岁。
他正站在门前等他的父亲回来。
他等了好久好久都没有看见自己父亲的影子。
李长风叔叔哭哭啼啼的告诉他,他的父亲死了。
邱十一一直都不信。
可是天都已经黑了,父亲还没回来。
他们必须离开了。
邱十一恨透了那些让他们父子离别的人他这一恨就恨了三年。
三年后的一天也正好下着雪。
这天他正在跟李叔叔学习父亲的刀法。
邱十一的刀法充满戾气。
雪花被他的刀风砍得稀烂。
“你的刀法不对”。有个人这样对邱十一说。
这个人满脸的伤疤。
邱十一却不觉得可怕,他只觉得亲切得很。
不过这人万万不该说自己刀法不对。
他的脾气绝对和年纪不相称。
八岁的他竟然刀斩这个人!
这人手里并没有刀。
一片片雪花竟凝结成他手中的刀。
他的刀比邱十一还要狂暴几十倍。
远处的山崖都被他的刀崩碎!
邱十一看着眼前的和自己使同样刀法的人眼睛渐渐红了起来。
小时候的记忆慢慢浮现。
这是他的父亲,他的父亲并没死。
“你认为我的刀法如何?”。
“当然是天下最厉害的刀法”。
“不,这也许是杀人最厉害的刀法,但是不杀人的刀法才是最厉害的刀法,你是不是恨透那些杀我的人?”。
“是”。
“哦?”。
“因为他们让我们不能够在一起”。
邱十一的刀不再触碰到任何雪花,雪花太脆弱了,他怕他的刀轻轻一碰就把它分开。
“记住,你的刀不是该让人别离的刀”。这是他离开前他父亲对他说的话。
初入江湖的邱十一被江湖的恩怨引发了他心底的仇恨。
他杀了牛书文和马曲雅。
后来他又杀了杜蕾司。
现在的情景和当初好像好像。
他突然记起那句话:“你的刀不应让人别离”。
现在天气实在是寒冷,这里血腥之味实在太重,本不该有鸟儿再出现在这儿。
邱十一的肩头有几只小鸟安静的呆在上面,似乎不打算离开,那里似乎很暖。
“你能放他走,我却不能”。说这话的是邱十一最好的兄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
“你想报仇?可是那并不关他的事”。邱十一当然明白云无衣的意思。
“他至少是帮凶,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现在的云飞扬比小时候的邱十一又可怕得多。
“可是云叔叔也许并没有死”。邱十一终于说出这一句令人吃惊的话。
“你什么意思?”。邱十一虽然明白云无衣的意思,云无衣却不明白他。
“那日我们在杏花间遇到相门五毒的时候有人在房顶你可有察觉?”。
“当时你是在找人?”。
“后来我亲眼看到了一个人,他也使枪,和你同样的枪法,却比你的枪法还要强上几分”。邱十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续说着自己的事。
“他说得不错”。这句话是黄泉说的。
“五毒劫镖的时候我确实在房顶,当年我们冲入敌军方正,我都以为自己死定了,我的手臂被敌人斩去,被马蹄踢中,是边境的牧民在尸体中发现我还活着”。黄泉,不,云飞扬说到这里看了看他的儿子。
“后来我的伤好后自然想着回来找我的结拜大哥邱四方,可是却听说他死了,我曾指点过萧西风的武功,他的为人我很了解,所以便来洛阳,准备对付胡莱。那日正好跟踪五毒碰上了你们,你一出枪我就猜到了七七八八,不过毕竟这么多年了,所以今日我才确定,无衣我儿,你受苦了”。云飞扬说到这里已经早已泪流满面。
周不懂已经扶着一智走远了。
一智说他要去找谭青龙那几个小子。他以前是一个吃肉喝酒杀人还不会念经的和尚,他要跟他们一起做一个真正的和尚。
一智和周不懂一走,赵本三和孙武功分心之下纷纷命丧当场。
云无衣可算作是五行帮的人,可是他却在大众门呆了好几天了,田伦苏和萧西风都默契的不去提这件事。
云飞扬去找邱四方去了,他打算很他一起隐居山林。
邱十一和云无衣当然想和他们的父亲在一起。
他们毕竟还年轻,有些事他们还抛不开。
“我也该走了,这几日打扰萧帮主了”。云无衣当然要走,五行帮还有人在等着他回去。
“无妨,云兄弟要是想来我大众门游玩的时候记得不要不好意思”。萧西风奇怪的看着邱十一和云无衣这两个人。
“大众门当真不可能和五行帮和好?”。邱十一竟然有这样的想法。
“他的父亲死在我大哥手里,我大哥死在他的手上”。这就是萧西风的回答。
“其实在这之前我们两个帮派虽然不和,我和他却是很好的朋友”。萧西风继续说到。
“我只感觉你们必定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原来你们本就是好朋友”。邱十一觉得这两人如果不是敌对该多好。
“现在的我们别无选择,我们还想像当年一样,但是我们都不能”。这是萧西风和田伦苏共同的苦处。
“也许有办法能解决”。邱十一若有所思。
“他们都是我大哥和他父亲的旧部,我们不可能放任不管,而且就算我们不做这位置,接下来的人还是会以报仇为名来巩固自己的地位,除非能有一位没有野心,能力又能服众的人,而现在,我们两帮都刚好有这样的人”。萧西风目光灼灼的看着邱十一。
“可惜了,我并不是做领袖的材料,云无衣更不是了”。邱十一对云无衣一点也不客气。
此时的云无衣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他知道一定有人在说他的坏话。
“这样的人并不好找”。
萧西风露出痛苦的神色。
“你们这样真能打得起来?”。邱十一笑容玩味。
“这样下去永远不会有结果,或许抛弃过去和平共存,或者恨下心来决一死战”。邱十一这是要把两大势力往火堆里推。
“那里那么容易,没有几人会同意的,真那样我可能也会被有些人推下来,到时候局面会一发不可收拾”。萧西风不是没有想过这条路。
“我会帮你”。
萧西风怔怔的看着邱十一。
云飞扬走了,他以为自己没了这智囊恐怕独力难支,再难控制局面,毕竟刚打了胜仗,帮众正是斗志高昂。
“可是要怎么做,这么多年的积怨很难化解”。这的确是件头疼的事。
当然是困难的事,这么多年来不是没有出现过想要促成江湖和平的人,但江湖就没有平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