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晚上,月黑风高,月儿圆圆,却是乌云密布。黑色的云儿一直飘,临近小溪边的一座小房子里,一个小孩子在扯着嗓子使劲哭。小孩的妈妈按照我们那里的辈分我得叫她小四婶。
小四婶的丈夫当初因为她怀孕了没什么有营养的东西吃,所以跟随村里的猎户去山里打猎,指望能弄点荤腥给她好好补补。而那时,豺狼成精的传说已经开始了。猎户们的猎物从那个时候已经减少,也有不少猎户因为进到太深的山里失踪回不来了。而我小四叔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一去再也没回来。就剩下我小四婶独自一人拖着孩子靠着卖自己养的鸡下的蛋和村里救济过活着。
小四婶一直哄,一直哄,可小孩还是一直哭。已经闹到午夜了,小四婶哄得有些不耐烦了,不想哄他了,就连哄带威逼的语气说道:“快睡觉,再不睡觉就扔你去喂豺狼!”
她并没有发现,窗边有一条长长的黑影闪过去。小四婶这么一吼,本来就在闹腾的小孩就哭得更大声了。没办法,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哭成这样厉害自然也是心疼的。所以尽管已经累得不行,还是耐下心地哄着。
再过了好一会,小四婶更累了,小孩大概也是哭累了,哭声渐渐小了下来。见慢慢地不哭了,小四婶也就安心睡了。
夜很长,很静,静得只有屋外虫子的叫声和风声呼呼地吹,偶尔吹得窗户上的纸呼啦啦的响。那窗户纸被吹得时响时不响的,对于一个睡得迷迷糊糊地人来说那声音真的很吵。可显然,对于这样的环境小四婶已经习惯了。
清晨大概五点的时候,天还约摸亮,小四婶觉得昨晚的一觉是有史以来睡得最长最安稳的一觉。儿子哭得太累了一晚上都没有吵,所以让她也睡了个整晚觉。
五点了,她的生物钟早就习惯了这个时候醒来。儿子的作息时间和她也大概差不多,平常这个时候儿子也应该早就哭起来了,可见他还安安静静地睡着。
于是,她就轻轻悄悄起床去做早餐了。做完早餐回来,儿子还是在香香地睡着。她有些奇怪,怎么睡得时间这么长?母性泛滥,看着儿子天真可爱的睡颜,她忍不住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的可爱模样。
大概是意识到有些凉,于是将宝宝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就在拉的那一刻,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将被子拉上来的一瞬间,她看见了小宝宝的身子,从脖子以下,全不见了。
她吓得尖叫一声把被子整个掀开了,而孩子的头,安安静静地躺在枕头上,一如睡着了一般天真可爱。
头部以下只有一滩血迹,蔓延了整个床单。
这时,她突然想起了关于豺狼精的传说。昨晚,她对儿子说:“再不睡觉,就扔你去喂豺狼!”
可她说完,儿子依旧在哭,所以他被豺狼吃了。而昨晚睡觉时,她将孩子头部搂着,大概是这样,头部才能幸免于难吧。
想到这儿,她就忍不住哭嚎:“是我害了你啊!儿子,妈妈对不起你啊!”
伤心至极地她想到再无任何任何依靠,愧对于孩子,一头撞死在了柜子上。
因为独自带着孩子住在小溪边,所以一下子突然死了也不会有人立马就发现。只会突然觉得奇怪,小四婶怎么今天没有带着孩子出门。在平时,这个时候她已经带着孩子去集上卖鸡蛋挣点生活费了。
但奇怪归奇怪,自己家地里的活还没干完,没那么多闲工夫操心别人家的事。
村子一直相安无事,根本就没有豺狼这回事。赵婶也只是认为刘叔是因为太担心儿子才会做那个梦搞得精神有些紧张才会出现那些幻觉罢了。既然没有豺狼,也就不存在刘勇会被豺狼精找上,于是禁足的生涯自然就结束了。
对于这段时间的禁足,刘勇一直对我怀恨在心,现在终于自由了,第一个就来找我算账了。
村子里的张大丫和张二丫两姐妹又开始调皮捣蛋了。她俩从小就不招村里人喜欢,太毛手毛脚了,而且总是搞破坏。明明是两个女孩子却成天和男孩子一样四处捣乱,不,比男孩子还爱捣乱。
不是今天偷了唐大爷家的瓜就是明天摘了张大妈家的菜,真要是纯粹的偷点瓜摘把菜回去尝个鲜,也就算了了。小孩子嘛,总是喜欢东捞西捞地弄点新鲜玩意。但她们不光是摘瓜扯菜,还连带瓜秧扯出来,或是把瓜里的馕掏出来,学着男孩子在里面拉泡屎,撒泡尿再放回去。再把青菜一根根扯出来把根去了再种回去,反正就是各种讨人嫌。
今天又捣乱了,张大叔扯了根细竹条就往她俩身上抽,痛得满院子四处躲。
“说,知道错了没?一天看不住你们俩就去给我捣乱!说,谁的主意?往六婶晒的棉絮上泼粪水,你们两个女孩子怎么成天净想些损招害人?我是怎么教的你们就变成这样了?”张大叔气得直喘气。
“不知错不知错,我们没错,谁让村里人都说我俩是野孩子?别以为我们没听见,六婶背着您和赵婶说我们俩是有娘生没娘养的小杂种!”大丫和二丫拒绝认错的态度使张大叔更生气了。
“所以你们就干出这缺德事?我要早知道你们这么不争气,早在你妈难产的时候就该弄死你俩随她去了,省得活着祸害人!”
“那你弄死我们把,早知道早知道,我要早知道我就不该来这个世界!”大丫开口道。
这大逆不道的话一出口,气得张大叔进屋就找了根麻绳,往她俩脚脖子上一套,倒挂在院里的大槐树上。
“不认错是吧!好!有骨气,我倒要看看你们有骨气到什么时候,就挂在这里给我挂上一下午看你们还有骨气不!”说完,张大叔转身就走了。
张大叔一走,最开始大丫二丫还是不认错,过了一会,血液倒流,感觉有些不舒服了。二丫说:“姐,要不咱就认错了吧?”
“二丫,你还有没有骨气,认错了不就说明我们就是小杂种了吗?要当小杂种你去当,我可不会认错!但你要认错了,以后就别认我这个姐!”大丫虽然已经感觉有些犯晕了,可依旧死咬嘴唇不松口。
“我才不当小杂种,我不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