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翻滚着抓着嘴巴,我握着夜萧空抽了四下,带出呜呜的风声,憋足气大吼:“冤有头债有主,拿猫撒什么气?滚。”
正气再足,凭空一声怒喝只能惊鬼,不会给鬼造成伤害。我也只需要惊住鬼就行,鬼退了,猫这种吃鱼能手自然不会有事。
“呕……”
猫儿们吐了几口,终于摆脱了鱼刺的折磨,集体喵叫着跑向黑暗。它们跑了好远,幽绿的猫眼好像回头感激的看了我一眼,随后钻到了我看不到的地方。
有时候我真感觉畜生比人强。你打它,它就不喜欢你。你对它好,它就感谢你。
嘤嗯!
山风携带着浓重的湿气,阴冷的穿过竹林和竹楼,发出的声音像婴儿在啼哭。
我走到陈皮两人身边,感受着弥漫在三层旧楼里的阴气,杵着夜萧一动不动的站着。
秉承着接了事就把事办好的心思,救人却被人放蛊虫,这事必须要有个交代。
“陈先生是寨里请来的客人,给客人道歉。”盛装妇女见我看着她,她呵斥着还要弄死我的少女。少女指着我说:“他不来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来就出现这么多事,难道不是他的问题?”
老寨那些人齐刷刷的望向我,接着有人站出来说:“陈庄守灵人名声很好,如果是陈老先生来,我没什么说的……”不等她的话说下去,盛装妇女冷厉的呵斥:“如果你们是亡魂,知道有人要对付自己,能坐以待毙吗?陈先生过来,它们担心陈先生把它们送走,离开生养它们的寨子,自然会开始反击……”
她替我解释完,又对我说:“陈先生,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就想抹平对我放蛊虫的事,真当我是傻子了。
“我对您打一枪,结果因为您穿着防弹衣没出事,您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吗?”我冷笑着,又说:“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在完成交易期间招到了寨子里的攻击,安全都没保障,您的信用度已经降低到了一个冰点。我怎么相信您事后会给我鬼蛊?”
“陈先生这话说的有些过了吧!”一个女人站出来,拉着少女又说:“她阿姆出事了,难免情绪激动。您在这种小事上上纲上线,您的气度在哪里?”
“这不是气度问题,是原则问题。”我又一字一顿的说:“我朋友也出事了,我是不是能情绪激动的弄死一个人取心脏了?”
“您没死,夜萧是齐奇做的……”女人话没说完,盛装妇女呵斥住女人,女人脸色难看的退倒了一边。
盛装妇人深情的望了一眼竹楼底部的棺材,长叹了一声,自言自语的说:“都是齐林那丫头造的孽,只要能让它们顺利回归大地怀抱,就算……”她突然憋出了一口血,手指沾着血发誓说:“以心蛊对地灵立誓……”
她的话说了很多,大意就是拼了命她也会带着老寨的养蛊人走出四家镇,不再受外面那些所谓正道欺压,要报当年蛊灾被逼到偏僻山沟的仇。
心蛊发誓相当于我祭天拜地烧文书发毒誓,老寨的人听的热血沸腾。盛装妇女确实没说谎,她为了这个仇,连两个女儿都算计了,老寨真找不出一个比她更大公无私的人了。
“对不起。”少女被她用心蛊发誓感动的哭了,走到我前边低下脑袋认错。盛装妇女嘴角带血,也走过来郑重的说:“请陈先生多多包涵。”
一群人见妇女如此,纷纷表现出要阻止的行为,被妇女用凌厉的眼神给制止了。
我站着没动,从众人看我的眼神明白了她们的意思:盛装妇女都这样了,我不答应她就该五马分尸。
她是发了心蛊誓,可她关于我提出的问题压根没提。她是寨子里的神,又不是我的神,她行个礼就是对我的恩赐了?我不答应请求,我就有罪了,这是什么逻辑?
“给我一滴你的心血,我才不怕你反悔。”我盯着她嘴角的血迹,提出了要求。
盛装妇女愣了,一群人先是呆了呆接着用要杀人的眼神盯着我。少妇齐菲和齐奇从远处走来,齐菲一个踉跄,齐奇风一样的冲过来,挥手对着我一巴掌,还好我躲的快没被打到。
我冷漠的扫视一圈众人,喊上陈皮两人往外走。
这一寨子人都有病。
走出没两步,齐奇追上来对着我屁股一脚,她咬着牙说:“你敢轻薄我妈?”
轻薄?
我本来怒气冲天,听到这两个字也傻眼了,这是哪跟哪?有了心血她要是敢不给我养蛊人心脏,我就能很简单的对她出手了,怎么扯上了轻薄?虽然这妇女气质霸气华贵,长的也不赖,养蛊虫养的像三十多岁但也是四十几岁的人了,要轻薄也轻薄她两女儿啊。
“咳咳!”
少妇齐菲干咳的走过来,偷偷对我说:“心血练****。”
我这才意识到苗寨提到心血就会想到****,心血也能养别的虫子,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心血已经等于****了。
经历这个误会,我们经过一番纠缠,事情暂时压了下去,我准备开始行动了。没办法直接要保障,我打算在行动中做点小手脚。
三层旧竹楼前摆好了一个桌子,桌上放着按我吩咐准备好的东西。
我先封了八方鬼门,拿出之前准备好的针线包,对众人说:“用你们的头发穿在针孔里然后把针给我,经过施法再插在你们衣领后面,只要针不掉,等会发生什么事,你们应该也是安全的。有了安全保障才好展开行动。”
女人们纷纷动了起来,陈球笑呵呵的凑过来说:“三哥,您是真人不露相,送上门的妹子不要居然调戏****,还是蛊虫女王。”陈皮看着用头发穿针的女人们说:“她们都有安全保障了,那我们呢?”
“你们一不守灵,二与亡者无仇,要什么保障?多此一举说不定还会害了自己。”我踹了陈球一脚,随口解答陈皮的问题。
等女人们把针拿过来,我忍着疼扎破自己大拇指,把每一根针都沾上了血。又把针放到桌上,神神叨叨的点了一炷香,然后把针还给了她们。
其实定人魂,只要头发穿在针孔里,把针插在衣领后就行。鬼要吹肩头火,一定会走后面,吹的也就是女人头发了,这一招只能女人用。
针上沾血是为了算计盛装妇女,如果她事后不耍幺蛾子,自然也不会有事。
“七具尸体一起停在楼底,碰到猫爬倒梯会成为饿鬼,你们去煮十八碗饭,九碗熟的和九碗半生半熟的。”我交代一句,喊上盛装妇女走向被黑布蒙着四周的楼底。
“别碰。”
她与我并排走着,她要伸手掀开黑布时,我假装蹲下扯鞋底,摇摆的电筒光对着她后领照了过去。记住她印在黑布上的影子部位,我拉好鞋底,说:“别用手往上挑,用脚往上掀。刚掀开黑布的瞬间,阴气一定很重,就算定了魂也可能被吹灭肩上三灯。”还有一点,如果用手掀,掀起来的瞬间很容易看到脏东西,如果自己被吓倒就成了鬼惊魂,弄不好会失魂。
我掀开布帘钻进去,偷偷插了一根针在她影子先前印在黑布上的位置,正中影子后脑勺。这是皮影戏摄魂的第一步,定魂入影。
七张棺材静静的躺在楼底,不知道盛装妇女做了些什么,棺材里突然响起了虫鸣声,伴随着棺材四周萦绕的冷息听着相当恐怖。我把夜萧插在前边腰带上,用嘴咬着电筒,双手用力的抽棺材盖。
盖子刚移动半分,妇人说:“入棺了再开不好吧?”
“你们不是虫葬吗?不忌开棺。”我推着棺材盖疑惑的发问,咯吱一声响,那边没人动的棺盖慢慢的移动着,看动态像是人在里面推。听着里面淡淡的虫叫声,我缩了缩脖子,问:“你确定里面躺的是尸体,不是活人在与虫子玩?有什么虫子能推动这种重盖。”
“不是死人怎么会找你?”她点了点头,眼睛死死的盯着移动的棺材盖,不知道在想什么?
盖子诡异的自动挪开,翻倒在地上,也没见棺材里有什么动静。接着,另外五个棺材盖都自动打开,激烈的虫鸣声搅合在一起很刺耳,只有我推的棺材没有动静。
我想收回推棺材的双手,手诡异的沾在木头上,怎么也拉不开。着急的转头,只见盛装妇人满含杀意的盯着我。
“我与诸葛先生达成交易,我帮他接下杀你的因果,他助苗寨出四家镇报当年被困一偶之仇。要怪就怪你亲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