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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两难二

第二天秦素素醒来的时候,许微澜还在床上睡着,小小的身子给被子掩盖的严严实实,只能靠被面微微的隆起判断她的存在。许微澜就是这样,无声无息的存在,却不容忽视。想起昨天晚上许微澜斜靠在床头的样子,秦素素只觉得心疼和陌生。无助到那般田地的许微澜,自己还是第一次见。以前只觉的许微澜身上有自己无法触及的故事,没想到之后是复杂的颠沛流离和阴差阳错。秦素素在许微澜床前站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转身看到张开的笔记本,翻到扉页的位置,上面是娟秀却藏着几分凌厉的字迹——书被催成墨未浓。秦素素随手又翻了翻桌上的草稿纸,咋一眼看下去全是让人头痛的数学公式,可夹在中间的那一句话还是格外的显眼,书被催成墨未浓,每一张上面都有,或是工整,或是潦草,却都显露出几分凌厉的气息,秦素素不明就里,她想知道,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她熟悉的许微澜才会写出这么凌厉的字迹,倏然之间,心疼又多了几分,面前的这个同龄女孩,勾起了秦素素的心疼,相较之下,许微澜真的历经了太多始料未及和残忍。

许微澜一直睡着,秦素素也没有吵醒她,替她收好了桌上的笔记本和散乱的草稿纸,又到楼下食堂里买好了早餐放在桌上,想了一会秦素素还是决定不喊醒她,收拾了课本转身出门。昨天一夜许微澜的坦诚相告,就像是一层面具的剥落,让秦素素看到藏匿在笑靥下的伤口,一道道暴露在她的眼前。黑暗中语调平缓的许微澜,自己没有感受到丝毫的悲伤或者其他的情绪,只是无波的平静。但这样异常的平静,伤痛才最为无形。秦素素坐在教室里认真的听着课,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许微澜说话的样子,清冷决绝的背影,像极了清冷的月色。

其实在秦素素翻身下床的时候许微澜就醒了,只是自己不知道拿什么样的状态去面对,只好一直装睡。她拿被子裹紧了自己,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回避。秦素素窸窸窣窣的声音让她听了格外的安心,眼泪顺着眼眶淌下来,****了枕巾,许微澜也不敢伸出手拭去,只是维持着先前的姿势,继续装睡着。直到秦素素掩门出去,许微澜才敢翻身坐起,她顺着刚才的生源望过去,桌上整齐的放着自己的课本,那些都是昨天临走前自己弄乱还不曾收拾的作业。想起昨天晚上秦素素说的话,许微澜起身翻开那些书本,果不其然,原来,这个习惯,习惯到自己都不曾察觉。每一行小字都是自己的满腹心事,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身处其中而不自知了。自己描摹了那么多遍的字迹,却始终不像他,也不会是他。况且,自己这样做,怕是愧对宋戊辰的信任了。他的骄傲在自己这里溃不成军,那样骄傲的他,自己又怎么忍心看他输。许微澜坐在桌前,心里纠结的不知道作何打算,手机里的号码来来回回几次还是没有勇气拨出去,最后她无力的趴在桌上,任由心事蔓延过自己身体脑海每一个角落、

等到了下课,秦素素急匆匆的赶回宿舍,夏琛在身后追着她也来不及顾及,只是预感告诉她,许微澜会做些什么让自己意想不到的事情。到宿舍楼下,一拨人围在一起讲个不停,秦素素疯了似的上前,身边的人都被她的举止吓了一跳,一个个面面相觑,最后一个女生指着地上散落的稿纸说:“同学,这是你的吗?”

没看到许微澜秦素素的心悄然落了地,看着身边的人都望着自己,秦素素微窘,说了句不好意思急忙上楼。一口气爬上5楼,推开门,许微澜正坐在桌前看着书,看着她回来,许微澜冲她一笑:“素素,你回来啦。”

“微澜。”扔了书包,秦素素上前一把抱住坐在桌前的许微澜,“你在就好。”

“我一直都在啊,早上睡过头了,还好你帮我请假。”许微澜轻拍着秦素素的背,她知道她在害怕些什么,但无论如何,还不至此、

“你吃饭了吗?我们吃饭去?”

“好。”许微澜笑着答应,素净的脸上挂着笑意,完全看不到昨天晚上那份清冷与决绝。

秦素素抱着许微澜,想着这样真实的存在才是最好的,不一会儿也没多想,和许微澜亲热的打闹着去了食堂。

路上遇到夏琛,三个人一起走着,许微澜看着夏琛,嘴角上扬。夏琛被她看的不自在,说:“许微澜,我可不是我哥,你能不能把你那眼神给收回去?”

许微澜浅笑不说话,秦素素好奇的在两个人之间看了一眼:“夏琛,还真别说,你长的和宋戊辰挺像的。”

“我比他帅。”

“他比你有气质、”

“你……”

两个人之间斗嘴斗个不停,许微澜站在中间任他们打闹着,一直不说话。吃饭的时候,许微澜也没说上几句话,夏琛察觉到她的隐藏,问:“许微澜,你每次这个状态我就觉得你要闹幺蛾子了。上一次你这样结果住院了;前几天你这样最后出走了。许微澜,说吧,这次你想干嘛?”夏琛放下筷子,双手抱胸半是戏谑半是认真的看着对面的许微澜。

“我很好。”

“前两次你也很好。”

“夏琛长大了不少嘛,都会审时度势了。”许微澜笑着转开话题。

果然很受用,每次说到夏琛长不大这个问题,他都会坐不住。没过几秒就气上了,大口大口的吃饭不理会许微澜。许微澜静静的看着他,想着,要是宋戊辰也这样孩子气就好了,至少,不会难过太久。

吃完饭三个人一起出食堂,许微澜提议说出去走走,夏琛在气头上,但还是应了许微澜,在秦素素的白眼加生拉硬扯下一起坐上了去郊野的车。路上夏琛忽然来了句:“要不要叫上我哥?”

“好啊好啊”秦素素拍手叫好,许微澜跟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说:“前些天因为陪我,害得宋戊辰这些天都要加班,我们别再给他添麻烦了。”

夏琛盯了她一会:“许微澜,你也有良心发现的一天啊。”

秦素素替许微澜白了他一眼,两个人不一会儿又唇枪舌剑的杠上了,许微澜笑着看着他们两个人吵闹,眼睛里流露着珍惜的意味。夏琛一面和秦素素吵嚷着,眼神还是时不时的落在许微澜身上,像是看待犯人一样,许微澜不禁觉得好笑。

去郊野的路较远,车程也要一个多小时,秦素素打闹了一会就开始犯困,她比许微澜个子要高一些,没办法靠在她身上,夏琛虽然很不乐意,但还是和许微澜换了位置,让秦素素靠在自己身上,尽管脸上都是嫌弃,可手上的动作还是刻意的放慢了,他小心翼翼的把秦素素的脑袋放在自己肩上,然后端正坐着没有再乱动,一改前一秒的嘻哈随意。秦素素靠在他的肩上,睡的很是安稳。许微澜坐在后排看着两个人相依偎的背影,鼻头微微泛酸,眼泪差点夺眶而出的时候秦素素轻声嘟囔了一句,惊得许微澜生生的把眼泪吞了回去。她静静的看着眼前暂时安静的两人,眼里的温热渐渐褪去换成嘴角的笑意,来到H市,他们两个是自己仅有的朋友,可现在好像,自己也不能继续陪在身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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