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猝不及防遍体鳞伤,却又能在不知不觉中不药而愈。所有的伤口被翻新清洗的时候,当时的确疼痛难忍,可之后新的肉芽生长出来,你会发现,原来所有的伤口都开始愈合。那些曾经撕心裂肺的疼痛,此时此刻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天还没亮的时候,许微澜在一片清明中醒来,想起昨晚电话里宋戊辰的回应,她即刻从床上跳下,等不及穿鞋便向门口跑去。一开门,果然如她所预料的那样,宋戊辰就站在那里,灰色风衣衬得他身形愈发的颀长,只是脸上的青茬增添了不少的憔悴和疲惫。看向宋戊辰的眼光,里面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关切,只不过添加少许的急切。夜幕之下,许微澜就那样站在门前,一身的衣服满是褶皱,面容苍白,红肿的双眼让一切的情绪不说自明。宋戊辰一步步上前,待走到许微澜面前的时候,用力把她拥入怀中,“许微澜,你食言了。”
许微澜环抱住宋戊辰,低声道:“对不起。”
宋戊辰依旧抱着她不说话,许微澜嗅着他身上的烟草味道,说:“对不起,我又让你担心了。”她趴在宋戊辰的怀里,除了对不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前的人,为了他连夜奔波不曾合眼,自己不告而别他却一句苛责也没有。许微澜抬头看向宋戊辰,眼里都是血丝,她双手覆上宋戊辰的眼睛,“很累吧?”
宋戊辰抱着她,“你没事就好。”
“我没事。”
宋戊辰看着她红肿的双眼和苍白的面容,“你又哭了。”说完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痕,温柔缱绻而又小心翼翼。低头的时候看着她在冷风里光着的脚,宋戊辰微微皱眉,随手关了门抱起许微澜向屋内走去,“哪个是你房间?”
许微澜轻笑,指了指左边的房间。
宋戊辰径自抱着许微澜走了进去,许微澜环住宋戊辰的脖子不说话。宋戊辰把许微澜轻放在床上,自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许微澜。
“宋戊辰,”许微澜看着他满眼的血丝,犹豫了一会儿,“你也上来睡吧。”
宋戊辰讶于她的话,可随后还是掀开被窝躺了下来,他侧身抱过许微澜,“睡吧。”
许微澜感受着他怀里的心跳,双手放在他心脏的位置,感觉到那样的安心,宋戊辰抓过她的手放在腰间,渐渐合上双眼,“睡觉。”
许微澜听话的闭上双眼,安心睡去。两个依偎的身影终于让先前的清冷褪去不少,许微澜的脸上,也终于不再是泪痕斑驳。
因为宋戊辰在身边的缘故,许微澜睡到很晚才起来,而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宋戊辰的身影,随着厨房里传出来的香气,许微澜一路找过去。
站在厨房门口,许微澜看着宋戊辰围着围裙,娴熟的剪着鸡蛋,桌上放着熬好的白粥,浓稠正好,乳白色米粒膨胀成软糯糯的模样,看着好生可爱。许微澜轻轻走进去从背后抱着宋戊辰。宋戊辰感受到腰间的力量,说:“起床了?快好了,你快洗漱去。”
许微澜松了手,开心的跑去洗漱,现在的一幕,让自己觉得无比的温馨。
等许微澜洗漱完毕的时候,宋戊辰已经把鸡蛋煎好端上桌了,四溢的香气和养眼的卖相勾起许微澜的食欲。
“好了,别看了,吃吧、”宋戊辰看着她的样子不禁好笑。
早饭在简单而又温馨的氛围里度过,许微澜看着宋戊辰的眉眼,经过一番洗漱,他又恢复了那副神采奕奕的样子。许微澜抢着收拾着碗筷,宋戊辰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由着她。许微澜浅笑,宋戊辰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洗碗,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安静的。可这样的安静,却让许微澜觉得很安心。
突然,门外的铃声打断了这份安静。宋戊辰抬脚,“我去。”
可之后门口便传来一片寂静,许微澜觉得异样,放下碗筷朝门口走去。走到客厅的时候,恰好看着苏墨和宋戊辰两人对峙在门口,两个人明明从未见过,之间的气息流动却剑拔弩张。
“澜澜。”看着许微澜出来,苏墨先开了口。许微澜应了声,上前拉过苏墨的手:“苏墨,这是宋戊辰,我男朋友。戊辰,这是,苏墨”介绍完的时候,许微澜特意看了看宋戊辰的脸色,宋戊辰面上没有任何改变,只是眼里的深意加深。随后宋戊辰还是伸出手,礼貌性的把苏墨请进屋内,这边苏墨满脸的错愕,看向许微澜的眼神里复杂纠结,除却震惊还有满满的质疑。许微澜刻意回避苏墨的眼神,转身进屋。
“苏先生请坐。”宋戊辰冷漠疏离的语气让许微澜又看到了那个在别人面前不苟言笑的他。
“你是澜澜的男朋友?”苏墨并不示弱,口气里的质疑不言而喻。
“是。苏先生是微澜的发小吧,早有耳闻,幸会。”
苏墨看向坐在宋戊辰身边的许微澜,眼神灼灼,“发小?澜澜,我们……”
没等苏墨说完,许微澜打断他,说:“苏墨不仅是发小,还是我从小照顾我的哥哥。”
“澜澜,除此之外呢?”
许微澜不想再作答,靠近宋戊辰,宋戊辰抚着她的发不置可否。
“澜澜,当真不能原谅吗?”苏墨一字一句的问着,完全忽视身旁的宋戊辰。
宋戊辰望向苏墨,眼神凌厉,“苏先生,请你自重。”
苏墨目光如炬,两个人眼神的交锋就像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许微澜夹在中间进退维谷。等不到许微澜的回应,苏墨起身说:“澜澜,既然回来了就聚聚吧,大家都很想你。”
“老友聚会,微澜不会推辞”宋戊辰朗声回应,句句周全却是将苏墨硬生生的往疏远的关系定位。
苏墨起身离开,出门的时候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许微澜,可许微澜依旧逃避他的眼神,不给任何回应。等了好一会,苏墨终于消失在门前,宋戊辰上前把门关了,转身对坐在沙发上的许微澜说:“许微澜,你欠我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