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我们班上有个叫夏琛的人吗?”下课的时候,许微澜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没头脑的问了一句,因为看了一圈,她也没看到夏琛的影子。
“夏琛?当然有啊,他可是素有心理系小王子之称的,只不过宋戊辰一来,大家就把目标转移了。不过夏琛还是很有吸引力的。怎么问起他来了?不会吧?微澜,宋老师走了才几天啊,你就红杏出墙了?”
“……我就是随口一问,还有,就算我真的对那个夏琛有意思,怎么就算红杏出墙了呢?”
“当然算,还是祸起萧墙。”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后响起,但当看到真人的时候,许微澜还是再次惊愕了。
“所以,不能爱上我哦。”
“…………”
说完还不等许微澜回应就潇洒的走了,临走前还不忘记对秦素素倾城一笑,许微澜发誓,这厮,绝对是妖孽。
“他从哪儿冒出来的?”
“左后方”
“好吧”原来自己刚刚光顾着环视右边,左边的犄角旮旯就给忽略了。
回到宿舍的时候,想着问一问导师课题的问题,打开手机,恰好碰上一通来电,熟悉的三字——宋戊辰。滑到接听键,一如既往熟稔的声音“许微澜。”
“嗯,宋老师。”
“小琛没给你添麻烦吧?”
“小琛?夏琛?”
“嗯,他是我表弟。”
“……”一时间许微澜找不出话来回应,夏琛,宋戊辰,好吧,怪不得总有股相似的熟悉感在那里徘徊,原来是表兄弟,总算是明白那句“祸起萧墙”了。
“许微澜,想清楚了吗?”
“嗯?什么?”
“你知道的。”
一时两边空白,宋戊辰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在挂断的那一刻飘进了许微澜的耳里,一时间,许微澜竟然觉得有种莫名的心酸。那样桀骜的一个人,居然在自己面前发出叹息,失望,还是无奈?无从得知。
如果不是苏墨,如果不是自己这些剪不清理还乱的过往,或许自己可以欢天喜地的给他一个答案,也给自己一个交代,让两个人都不用纠结,可偏偏自己的心头,有着那么一颗朱砂痣,生生的生长在血肉里,无法剜去。这样的存在,阻碍了所有外来的人和事,包括宋戊辰,除了苏墨,自己应该再也好不起来了吧。
带着满脑子的纠结,许微澜披了件外套,转身走了出去,胡思乱想的时候,出去走走最是奏效。晚上的学校很是冷清,尤其是秋天,入了秋的时节有些凉,许微澜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朝操场的方向走去。宋戊辰,好像真的需要审视一下这个人的存在。
开学典礼,初见,阳春白雪陌上少年郎;师父家中偶遇,彬彬有礼张弛有度;再后来,熟悉之后的那份关怀,相处期间偶尔的散漫,再到自己歇斯底里后他的无奈和猜不透,最后又回归到现今客气的疏离。旁人看不透,自己也看不透。宋戊辰,那份桀骜之下的温暖,让自己望而却步却又心生愧疚,明明毫发无损却有溺毙的感受,只怕这份感受还会殃及池鱼,累及他人。
“宋戊辰,我想好了”
“说说看”电话那头清醒的男音让许微澜积攒的勇气又瞬间消磨大半。
“对不起。”
“只有这个?”
“宋戊辰,对不起。”
“许微澜,以前觉得你是刺猬,现在看来,你是鸵鸟”
不等许微澜再做应答,宋戊辰那头已经挂断了电话,上一秒还在耳边的男音此刻却化为一片清静,许微澜蹲在操场的一角,心生悲凉。原以为一通电话了解之后自己会卸下千斤重担,谁知道反而愈发沉重。是的,自己就是一只鸵鸟,一只在人群里东躲西藏的鸵鸟,畏惧熙攘的人流,自己用翅膀掩盖了所有的来往,许微澜,你真没用。
半倚在操场的围栏上,秋意阵阵传入自己的骨子里,许微澜却觉得无妨,好像是习惯了这样的感受,经历了生死的悲欢,这样生理上的凉意已经无足轻重了。许微澜翻开手机里的相册,一张旧照,两个人的笑,海边,那年,苏墨,明明相隔不远,却好像是前世的故事。苏墨,你再不回来就真的找不到我了。
操场上昏暗的灯光打在许微澜的身上,愈发显得许微澜娇小,小小的一团,缩在偌大的空间里,间歇性的秋风和寒意拉扯着身上那件薄薄的外套,衣角飞扬和夜色相衬,许微澜一身清寒,远远地看去,竟让人有着心疼的感受。
“许微澜”
夏琛的脸映在许微澜眼前,和宋戊辰三分相像的轮廓,夜色衬托下却好像又多了几分相似,许微澜哂笑,自己也是昏了头了,才会产生这样的幻觉。
“我送你回宿舍”
“不用”
“许微澜,你又要开始你那份客气的疏离吗?”
“夏琛,除了对不起,我无话可说”
“对不起?对我哥说的?”
“许微澜,我想我们可以聊聊。”
“没有必要。”
“关于我哥,也关于那个,你不肯跨越的鸿沟。”
许微澜惊觉自己那些独自****的伤口已经昭然若揭,只不过只有自己还一味掩盖,当真是鸵鸟。
“你知道什么?宋戊辰?宋戊辰又知道多少?我的事情你们知道多少,又有什么权利来过问。”
“许微澜!”
“夏琛,宋戊辰也好,你也好,萍水相逢而已,还请珍重!”
夏琛看着眼前这个几乎陌生的女孩,清冷决绝,和上一秒的软弱无助形成鲜明的对比,但无疑,这样的许微澜让自己觉得隔着重重烟雾,捉摸不透却又让人想要保护。这一刻,夏琛突然明白了宋戊辰内心的那种复杂,这样的纠葛,足够让宋戊辰放下所有的骄傲,甚至溃不成军。
许微澜不再理会夏琛,转身走开,夜色笼罩着许微澜,赋予她一身倔强的保护色。只是经年之下的痂口硬生生的剥开,皮开肉绽的同时让体内的血肉一起翻涌,这样的疼痛数度席卷而上,又在一遍遍压制下泯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