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后半夜,无月,无星,分外暗。
一口古老而深邃的枯井下,断断续续传来沉重的声响……
铮铮的铁链声伴随着她无规律的呼吸,时而急促,时而缓慢。
她艰难的睁开双目,微微仰起头,苦笑一番,随后又无力地把头低下。周围依然是黑漆漆的,透着井口映来的谈谈月光,映入眼帘的却是触目惊心的红色:被血染红了的井壁,被血染红的衣物,被血染红的肌肤,以及被血染红的、已没过胸口的尸水。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浓厚的血腥味便立即侵占了整个舌头。
又不知过了多久,混沌中她依稀听到了井口传来强壮健硕的脚步声……
血世骐缓步踱到井口,轻轻坐到井口边,右手的手肘随意的搭到井沿上。微微俯身,向井口望去,顿时,冲天的腐臭味扑鼻而来,血世骐迅即直起身,厌恶的把头扭到一边,并从怀中掏出手帕很优雅的捂住鼻子。
“若颜茗。“轻薄好看的嘴唇一张一合,谈谈的吐出了三个字。
少顷,井下铁链发出了更沉重的响声。
声音虽小,但在她听来,却如雷贯耳!血世骐,你终于来了!
她那双几乎要闭合的眼睛在听到熟悉而富有磁性声音后又猛地睁开,空洞洞的,却瞪得好大。
”若颜茗“声音再次响起,”在朕亲手改进的水牢中过得可还舒坦?“
她再次仰起头,盯着井口,张了张嘴,一股鲜血便从嘴角溢了出来,最后只得无奈的发出了一声沙哑的低吟。
“啊呀”血世骐的嘴角微微上扬,显示出迷人的弧度,“朕怎么忘记了。。你的嗓子已被炭火烧焦了,没法讲话了,,哈哈……”
话落,井下的呼吸声便愈来愈急促。
“那就朕说,你听。”不知何时血世骐手中多了一壶酒。咕嘟咕嘟灌下几口,“啪“的一声,把手中的酒壶猛摔在地上,碎了。
“若颜茗,你是朕的皇后,是朕的贤内助,朕承认,你很优秀,朕的心里也清楚,,朕能做稳帝位,大半都得归功于你,,朕佩服你,敬重你,但是若颜茗,你知不知道,你是一个女人!是一个不该插手政事的女人!是一个不可强过夫君的女人!可如今你的光芒,已经刺到了朕的眼睛!天下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青国皇帝血世骐是个废物!是个事事都要靠女人的废物!你,若颜茗!置朕的尊严于何在!“他的眼中布满了血丝,歇斯底里般对着身旁的井口咆哮,仿佛壮阔的胸膛都发泄不完心中的怒火。
“若颜茗,把朕的尊严还给朕,好吗?”
“若颜茗,这都是你自找的!”
“若颜茗,不要怪朕,你活该!你活该!”
在血世骐怒吼的同时,井下的沉吟声也时断时续……
”并不是朕不念往日情分,是你已经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东西。朕也不想你死,可思前想后,朕始终认为,唯有死人,才会永远保守秘密。“话语间。血世骐英俊挺拔,棱角分明的脸已经开始变得扭曲。
她心中很清楚,今夜,难逃一死。闭上双目,调匀呼吸,静静回忆她的一生。
自六岁那年的第一次相遇,她便对自己发誓,此生非青国血世骐不嫁。之后,她便强迫自己变得优秀,聪明,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配得上他。十七岁,她终于以和亲公主的身份嫁给了朝思暮想的血世骐。他忘不了,洞房那天血世骐伏在她耳畔轻声呢喃他会爱她一辈子;她忘不了,每次在她的生辰之日血世骐不管多忙多累身在何处都会急匆匆赶来为她庆祝生辰;她忘不了,雨夜血世骐为她撑伞陪她漫步那双温暖的大手放在她腰间深情唤她“茗儿”……难道,他的柔情都是假的吗?都是为了利用她而做的戏吗?……她不是没见过血世骐的残忍,可她以为,在血世骐心里,她和那些人,是不同的。
血世骐,你够狠!若没有我,哪能轮得到你坐着皇帝!若没有我,你恐怕死了已经不下百次了吧!这就是你对待恩人的方式?若不是我亲耳听到你要密谋杀害自己的亲弟弟血均笈,也不会认清你是这样一只披着羊皮的狼!这一世算我瞎了眼!若有来生,我定要让你血债血偿,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血世骐从袖间取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玉瓶,拔开瓶塞,修长而节骨分明的大手轻拔开瓶塞,把瓶中的浅绿色粉末一点点洒向井口,而手上的玉扳指,在夜中散发着谈谈的柔光。
紧接着,噼噼啪啪的声响从井下传来,听到声音,血世骐浓眉一挑,邪魅的笑容在墨发的飘摇下很是阴暗。
“这叫’销魂散‘”血世骐幽幽说道“是朕专门为你准备的礼物,,它一旦接触到你的肌肤,就会直向下深入,腐蚀你的五脏六腑,唔……你还从未体验过碗间穿心之痛吧?别急,今夜你会感受到的。呵呵……只可惜今晚朕还有事,听不到你悲痛欲绝的惨叫了……好好享受,朕就不陪你啦。“
血世骐转身便要离去,刚迈两步,身后的井口边发出了凄厉嘶哑的叫声:“血,世,骐!不,得,好,死!“
冷风吹过,树上的梧桐叶漫天扬起,在风中打着旋,飘然而落……
青春无敌的日狗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