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
晌午,烈阳当空,空气像是燃烧的无色火焰,热浪扑击脸颊,呼吸都有些困难。
拾荒城中,伫立着一座座破破烂烂的小房子,有石头堆积而成的石屋,有各种颜色碎布所搭建的棚子,摇摇晃晃,风一吹似要倒了一般。晌午的高温使得拾荒城中街道乞丐很少,相熟的聚在一起在大树的阴荫下乘凉玩骰子或是在家里睡大觉,没几个愿意在街上走动。
在烈阳城靠西的角落位置又略显不同,那里有着一栋栋由木头所筑造的木屋,木头上涂着一层油亮发红的粘稠液体,在太阳的暴晒之下和木头凝固在了一起。随意数上一数有二三十座,密而不乱的围在一起。
“喂,秃头大哥,长生哥这是怎么了,自打上次回来之后就喜欢坐在屋顶上发呆。”木屋下,一个矮矮的少年指着木屋上面坐着的长生轲问道。
“我也不知道。”秃头看着屋顶,摇了摇头。
“秃头哥,这样不行的,这么热的天会中暑的。”小九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担忧的说道。
“要不去把他叫下来吧?”有少年提议。
“谁去?”有少年提问。
面面相觑,最后都看向了小九和秃头。
往日里,小九秃头是和长生轲走的比较近的,对内的生活也是他俩来安排,长生轲则是负责对付其他势力的事情。
“还是不要了,长生不喜欢别人打扰他。”秃头一句话便打消了这些少年们的想法。
“可,这也不是办法啊!”
“对啊!”
……
一众少年吵吵哄哄。
“鞭爷爷呢?要是他去叫的话,肯定能把长生哥叫下来的吧。”这时,有人想到了鞭老头。
“我这不来了嘛。”鞭老头的声音从他们的身后响起,“一群臭小子,是不是又在背后说老子坏话呢。”
秃头等人转身看去,就见那鞭老头晃晃悠悠像是喝醉酒了一般的朝他们走来,手里抓着一根细长的铁丝,上面串着一根漆黑的棍形物体,上面传来阵阵肉香。
看到那个东西,小九等一众女孩脸色微红,捂着脸就跑开了,留下秃头等几位少年。
“鞭老……额,鞭爷爷,你快把长生哥从屋顶上叫下来吧,这么热的天,他已经在上面坐了五个时辰了,身体会受不了的。”有人指着屋顶对鞭老头说道。
闻言,鞭老头也不着急,先是咬了一口那根烤的焦黑的长棍物体,美滋滋的咽下去之后才说道:“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都先回去吧,这事就交给我吧。”
“嗯,那我们先回去了。”见鞭老头出手,秃头等一众少年也放心了不少,一个个的也散了。
见人都走光了,鞭老头一口便将黑色物体吃下,嘴里塞得满满的,嘴角还挂着几滴油汁,“嗯,好吃,好吃,人间美味啊。”
很快,吃的也差不多了,鞭老头打了个饱嗝,用指甲剔了剔牙齿,这才看向屋顶上发呆的长生轲。
“这个臭小子,唉!”
拾荒城的南方有什么?
翻过这些大山荒原,另一边又会是什么呢?
长生轲坐在屋顶上,双手托着下巴,怔怔出神。
“怎么,想什么呢?”
长生轲微微回神,听这声音也知道是谁上来了,更何况还有那全身散发出来的酒气和烤鞭味道。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出了拾荒城,翻过大山荒原,那里会有什么。”长生轲淡淡的语气,却掩饰不住心中的向往。
“想知道?那你怎么不问问我,反而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发呆啊!”鞭老头坐在长生轲旁边,看着他说道。
“你知道?”长生轲也看向鞭老头。这个问题早就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了,这种终日因为一点点食物和别人拼命的生活他已经厌烦了,也过够了。
“当然知道,我就是从你所想的那个地方来的,你也是,只是你从来没问过而已。”鞭老头装作无辜的说道。
“我也是吗?”长生轲自语,接着欣翼问道:“那,那里有什么?”
鞭老头笑着回答道:“还能有什么,人呗。”鞭老头停顿了一下,指着两人面朝的方向,“那里,是我年轻时候生活的地方,也是你出生的地方。”
“我出生的地方?”长生轲低喃,接着问道:“那我有父母吗?”
“不知道,我发现你的时候是在南都国边界的一个小城里,那里发生了战乱,城门被攻破,人都死光了,除了你。”鞭老头沉吟了一下。
“死光了是吗?”长生轲眼神中的失落一闪而过,双臂抱着膝盖。
“能给我讲讲外面世界什么样子吗?”长生轲问道。
“当然可以。”鞭老头笑道。
“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叫作天洲,天洲很大,而天洲以外就是大海,而海的对面有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鞭老头声音平静,提到“天洲”两字的时候,语气中带着一丝怀念。
“天洲是吗?有意思。”长生轲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这一刻,他所认知的世界不再只有拾荒城和大山,还有一个叫做天洲的世界。
“还有吗,还有吗?”见鞭老头停下,长生轲催促道,他现在急切的想知道天洲的事情。
“看你猴急的样子,一点也没有街头老大样子。”鞭老头笑骂了一句,说道:“天洲生活的不止是人族,所有种族大大小小加在一起差不多近万,光是人族人数就已经无法预估。”
“人族定居的地方被七大帝国,十八王国划分,而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十八王国之一的南都国北方边境,翻过冶金山后面的十万大山就是天洲的北方边境了,所以拾荒城的位置非常偏远,以至于这里的人世代生活在这里,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长生轲听的入神,脑海中幻想着天洲中万族林立,共同生存是怎样的场景。
鞭老头喝了口酒,见长生轲听的入迷,话音一转:“我猜你现在一定是在想千万种族共同和平生活的美好场面吧。”
“嗯。”长生轲点了点头。
“没你想的这么简单,光是一个拾荒城就这么多的尔虞我诈,更何况族与族之间的问题了。”鞭老头打击道。
长生轲想想也是,表面上他是一条街道的老大,很是风光,可暗里他要为这些少年少女们的生存而发愁,其中艰苦,一不小心就会阴沟里翻船。
就比如半月前的那次袭击,若不是他们有个隐藏的高手——鞭老头,他们现在已经凶多吉少了。
见他想明白,鞭老头便接着说道:“相比天洲各方异族势力的矛盾,这拾荒城也算的上是一个世外桃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