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达拉城准可汗府邸。
要说准可汗府邸在布达拉城的位置绝对是独一无二,位于布达拉城的中轴线交点,据有些风水算命先生盘算过,这准可汗府邸骑跨在布达拉龙脉之上,拥有得天独厚的养气条件,甚至超越了布达拉可汗的营帐。
蛮荒二族逐草而居,故而虽效仿中原建造了庞大城池,却从未改变可汗必须居住在营帐里的惯例,就好比布达拉可汗就居住在可汗营帐内。
其实可汗营帐远比普通的营帐恢弘的多,不仅有数以百计的营帐连成片,居中的可汗营帐更是高达十数丈,据说其龙骨是用龙象树的树干搭建而成,要知道龙象树整个草原也见不到几棵。
只不过此刻的准可汗府邸有些慌乱,荒族仿照正统朝用太子的待遇照顾准可汗,所以说准可汗的衣食住行都有伴读师傅照顾,极少出现这种乱哄哄的景象。
一个小少年正在跟一只小马驹较劲,身为准可汗伴读的李穆生有点奇怪,这匹小马驹按理来说早在数月前就被准可汗降服,不知道今天发什么疯一个劲的想要把自己昔日小主人摔下马。
白袍少年不甘心,不过在摔了十几次鼻青脸肿之后终于还是消停了。不过气喘吁吁的他还是不愿意就此沐浴更衣,只是一个人走进自己的房间。
房屋内登时响起一个声音,“看来你很喜欢当准可汗?我不是告诉过你没我的命令你不能踏出这座府邸半步?”声音忽远忽近,让人听不真切。
“哎呀白先生,你不知道演这个准可汗都快累死了,一批女奴跟在我屁股后面,荒族人可倒是会享受,下马上马都要让女人作凳子踩着上下,就连我洗澡都得有五六个漂亮女奴伺候着,你就不怕我把持不住?”
“你要是把持不住我现在就能割掉你下面那玩意。”阴森森的声音带着一丝暴戾。
“别别别,白先生,我这不是没出府门吗?不过我看着那个小伴读似乎察觉到了点什么,用不用……”少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眼神里布满阴鸷。
“这倒不用,反正之前这个准可汗就跟他的伴读不对付,我自有我的手段保证你不被发现,你只要乖乖按照之前说好的表现就可以。等到摔跤大会,椅子上那位不小心崩殂之后,该怎么做你还记得吧?”
“记得记得,怎么能不记得,就是忘了爹娘姓名也不敢耽误白先生您的大事是不?”白袍少年一改之前的嚣张跋扈,恭敬地对着布帘弯着腰。
“咦,好像有人来了,你去赶走他,我再来与你说道。”声音慢慢变小,最终消失。
白袍少年起身开了房门,发现门外正是之前那准可汗伴读李穆生,“李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李穆生刚想敲门,结果这位正主就自己开门了,连忙道,“刚才驯服马驹摔了几下,我就从门房那边取了点跌打药,怕小主人再落下什么病根不如让女奴给你擦拭一下?”李穆生举着一个小药瓶关切的问道。
要不是之前白先生告诉过自己这个李穆生与准可汗完颜正素来不是一心,否则自己非得被他骗到了不可。白袍少年答应了一声,拿下药瓶又道,
“我自己擦就可以了,你先下去吧。”
“小主人保重身体。”李穆生双手叠于胸前匆匆退走。
“记得我告诉你的话,别忘记了。”那声音从帘后传出之后,就听到一声极为细小的踩踏砖瓦的声响,一切归于平静。
这个曾经在河北道乞讨为生的少年,机缘巧合之下被白先生收为仆人,更在此次草原之行中担任极为重要的角色,只要能完成这个任务,白先生允诺给自己自由之身和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银钱。小少年抖了抖衣服,昂起了头,那深邃的眸子里不知道藏着什么东西。
顾长生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斯日其玛趴在自己的床前趴着,两只俏皮的眼睛就这么盯着自己。
“斯日其玛,你怎么不到床上睡?”顾长生对这个少女并没有男女之情,只是觉得她救自己一命,而自己允诺带她看遍中原土地,一诺而已。
可他不知道少女情根深种,同榻而卧向来是夫妻的专属,斯日其玛又一次红了脸,“就一张床。”
“对啊,这张床我看也足够大了,你怕什么?”顾长生说出来就绝得自己太过直白,“奥我保证自己不会对你动手动脚。”用手指天的样子格外严肃。
斯日其玛这才轻手轻脚的爬上了顾长生的床,两人分别盖着不同的被子。
“明天就是摔跤大会第一场,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赢,”
“草原上的高手虽然也很多,却肯定不及中原武林如浩瀚银河一般宽阔。你肯定能赢的,别担心。”斯日其玛安慰道。
等到斯日其玛沉沉睡去之后,顾长生反倒没了睡意,起床仰望着漫天银河,脑海中又开始验证地煞棋谱的第二本。突然想起师父梅瀚海的那句话,以星辰为棋子,以银河为棋盘。
如果真的能以星辰为棋子,那么棋子又是怎么运行的呢?难道周天星辰都有自己的运行轨迹可以让自己发掘?
可漫天星辰何其之多,自己年幼时候也曾跟董习一块数过星星,那个时候董习曾说,这漫天星辰就如同难以料想的世事一般,起伏不断,或者从东而来,或者向北而去,每天都有不同的流星陨落。以人力所及的星野,如何分辨得出每一颗星星的轨迹?
可顾长生相信梅瀚海绝对不会骗自己,便独自努力的观察着这周天星辰,突然发现银河西北角有一片连成片的星辰似乎与地煞棋谱极为接近,而那周天星辰运行之后更是划出了一道神来之笔,若是演化在棋盘之上一定是一记妙招。
顾长生一边眼望星辰一边在脑海中构思棋盘,早就已经能下盲棋的他不需要棋盘就能自行推衍。
下完地煞第一盘棋,又开始继而连三的下起了第二盘棋,等到夜晚破晓,黑暗的夜空被阳光撕裂第一个角落的时候,他已经将三十六盘地煞棋谱全部推衍完成。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发现这一秘密的顾长生睡意全无,只觉得窍海中的真气鼓荡非凡,以冲天之力直接震破琵琶骨处的地三真气。
“成了!”布达拉城一处不起眼的客栈中,演化出一股滔天气机,直冲云霄,似乎想要与漫天星辰沟通。意识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的顾长生,瞬间压抑住自己的气机,暗自告诫自己道,“还是得小心为上,”蛮荒二族并非以往他认为的蛮荒之地,而是高手云集,且不说耶律楚哥已经达到真人境界,就是那日在城外都碰到两个通玄一个知微。
按照梅瀚海讲述的每一道真气能够运转自如之后自己都算迈过一个台阶,地三真气纳为己用之后,自己应该算是洞物高手了!就算再碰到之前那几个人也完全不惧。
顾长生运转开地三真气,慢慢熟悉这道真气的运行规律,发现与操纵双手的天二真气和驾驭双腿的地一真气不同,这地三真气似乎别具一格,既不擅自离开窍海也不会刻意在经脉里流转,只是循规蹈矩听从自己的号令。
如此说来这地三真气只是无形中加强了自己的耐久能力和韧性。而只要自己愿意气机流转足以覆盖整座布达拉城,顾长生嘿嘿一笑,如此说来自己的气机流转已经达到当年白盈冲的水平,也就是说自己可能已经不会输给当年的西山雪。
又想到时间过去了一年多,那个曾趴在自己背上睡着的少女应该进步比自己大吧。
“长生,你没睡觉吗?”斯日其玛揉搓着惺忪的睡眼,看到还在窗前的顾长生,心中有些郁闷,这个呆头呆脑的家伙难道不知道女人如果愿意与他同塌而眠即是对他不再设防,可这人偏偏真是对自己没动手,好像中原人所说的柳下惠坐怀不乱!
斯日其玛有一瞬还以为是自己魅力不够?身材不够吸引人吗?可整座西格朗堡都说自己是草原之花。
顾长生哪里知晓少女的心事,他开心的对着一脸慵懒的斯日其玛道,“我又有进步,能够同时运转三道真气,这次摔跤大会,看来势在必得!”
“哦”,少女一赌气又钻进了被窝。
顾长生看着莫名其妙的少女,倒也没什么反应,又开始拿出天罡七十二棋谱开始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