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终于来到课程的最后一天,相信幕后之人一定会有所行动。花佳郁早早的吃了药还在房间做了一遍广播体操舒展筋骨,免得到时候打起来不利索。
到了6点钟,学员们一一到齐,都是面色发光两眼血丝,一副打了兴奋剂的样子。只有陆怀烈不见身影,花佳郁站在最后一排,等到白衣飘飘的大师后大家一起盘腿坐下。
大师双腿盘坐,将头发胡子略做整理,双眼扫视了一遍然后缓缓地道:“各位学员十分有向善的决心,感动上天才能在练功的短短数日精神焕发。练此功不但可以强身健体,更可消除业障,延年益寿、功成名就。”
底下的人听了之后纷纷躁动起来,有几个还向着大师磕头祈求。
大师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又接着说:“所谓业障就是阻碍你们成功的欲望,只有消除这些欲望才能增福无量。我们犯过许多的错误,但是只要当下你悔悟过来,有了追悔之心,那么你离成功已经不远了。”
正在大师传道授业之际,教室的角落都有人点起了淡淡的香,花佳郁一闻这个味道就头痛,那个驼背师傅虽然低头默不出声只是做一些协助的事情,但是他的行为显然都有目的。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求大师指点!”张义民高声的喊叫起来,其他人也一副渴求的样子。
“所谓有得必有失,只要你们将钱财看的淡一些,先将之前的所得丢掉,业障消除了,之后应得的也会来到。”大师说完,便若有所思的看着大家。
花佳郁屏气凝神,尽量不闻散发出来的阵阵香气,越想这个驼背的人越可疑,关键时刻陆怀烈又不在,她只能闭上眼睛先试图看看那个驼背人的魂魄。
可是整个禅室里的人都躁动不已,花佳郁头痛的根本不能集中念力。那些人听了大师的话,有的立刻脱下身上价格高昂的手表项链献到大师的面前。
大师连忙摆摆手说:“千万不要误会,这些东西不是为了给我,如果大家一定要消除业障,那就请大家将东西集中在炉鼎之内,待我请人开光之后再布善给穷苦之人。”
得到了大师的明确指示,那些人一拥而上,将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都放到了没有焚香的炉鼎之中,有些人还冲回房间去拿钱物,老张甚至将了房产证放了进去,所有人都处于癫狂的情绪之中,乱笑乱叫四处磕头。疯狂的氛围让花佳郁快要窒息。
正在头痛欲裂的时候突然有靠近花佳郁,正在解她脖子里的玉坠,花佳郁一只手撑着墙试图站起来,居然看到动手的就是那个身形驼背行事诡异的员工。那人弯着腰看不出脸上的表情。
花佳郁惊觉情况不妙,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深吸一口气迅速弯下腰用手肘去击打对方的头部。那人没想到花佳郁居然还能反抗,下意识侧身松了手。花佳郁趁机拉开禅室的门逃到了后院。
户外冷冽的空气一下子让人醒过来,花佳郁两手发软撑在膝盖上猛吸气,一回头那人已追过来。平时一直弯腰默默做事的驼背师傅,此刻居然双腿发力高高跳起,手掌如虎爪勾起直攻花佳郁的咽喉。
花佳郁这才看清楚这个人的长相,眉短脸长,皮肤凹凸不平极为丑陋,下巴好似镰刀一般弯起,双眼散发着恶毒的光芒。
花佳郁顺势往右一滚,倒在草坪上,那人一爪落空,恶狠狠的看着她。两人实力悬殊,花佳郁躲不过几招的。
正在对峙之时,一个香炉破空砸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散发出呛人的粉尘。驼背师傅大吃一惊,正在他弯腰护住眼睛的时候花佳郁被人从后面拉了起来。回头一看,正是一早不见人影的陆怀烈。
花佳郁急着告诉他,那个驼背师傅就是主谋,结果吸到了香炉粉呛的直咳嗽。陆怀烈点点头表示他已经知道了,轻轻替花佳郁擦掉脸上的粉灰和呛出来的眼泪。
驼背师傅捡起那个破旧的香炉,瞪着他俩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陆怀烈将花佳郁挡在身后,低头看着那个驼背丑陋之人,淡淡的回复道:“你的阵法已经被破,再不回去那些人就要恢复神智了。”
那人冷哼一声,吊着嘴角说道:“那又如何,就算他们醒了也是残破心智,最多去找那个所谓的大师,与我何干。不过是一帮蠢猪而已,到处都是。”说完抬手一掌迎面打向了陆怀烈。
陆怀烈仿佛早有准备,左手侧砍化解了对方的掌风,右手顺势拉住对方吃痛的手臂反剪到他背后,驼背师傅一手被控制,想要用脚去踢身后的陆怀烈。膝盖内侧却已被锁住无法发力,原本已经弯曲的身体几乎被压到了地上。
陆怀烈伸手将驼背师傅脖子里挂着的一颗黑色珠子拉了下来,扔到花佳郁脚边,花佳郁毫不犹豫的踩了上去,珠子质地偏软,瞬间粉碎。
“不要!”驼背师傅居然发出了惨厉的叫声。
与此同时,粉碎的珠子里飘出了众多破碎不全的魂魄,遇到空气之后发出了丝丝的声音,迅速地往天空中飘去,周围的空气仿佛又冷了一分。
陆怀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抬手飞入空中,定住了其中一缕魄力。花佳郁瞪着眼睛,第一次看到有人真的可以定魂。符纸慢慢卷住后飘落在陆怀烈手上。
驼背师傅犹如发狂一般挣脱钳制,捡起地上的香炉,利用一点残余的香料,靠着念咒将几缕还未飘远的魂魄给追了回来。
“原来你是通过索魂咒来吸纳魂魄,歪门邪道修炼出来的内丹你也不怕走火入魔。”陆怀烈说着指空画符,捏了一个手诀打向香炉。
那个香炉受了驼背师傅的咒语之力和和陆怀烈的手诀,使得此刻被锁其中的魂魄发出高频率的嗡嗡声,左右冲撞仿佛要爆炸一般。
驼背师傅见势将手指咬破把血滴在了香炉上面,瞬间如油入锅噼啪作响。不一会儿禅室内原本已经昏迷的三男一女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双目浑浊,如行尸走肉般向着花佳郁和陆怀烈撕咬。
陆怀烈一脚一个把他们给踢倒了,可是这些人仿佛不知疼痛和疲惫,立刻又站起来继续攻击,花佳郁尽力躲避手上也被抓破了几处。
陆怀烈心知是驼背师傅用自己的血液和炉内的魂魄形成了血盟,他只要念咒即可控制这些魂魄的主人,只是施法之人从此要承受契约者的所有痛苦且极易心智混乱,除非是疯子一般人根本不愿意用这种方法。
那几个被控制的人打的毫无章法,只要陆怀烈试图靠近香炉他们就如野兽般用尽全力阻止。其中一个高大的男子手臂脱臼后还牢牢咬住陆怀烈的衣服不放。
这种疲劳战让花佳郁汗如雨下,灵活闪躲的脚步也慢了下来。陆怀烈果断的取下眼镜,默念口诀用力掷像香炉,只见眼镜的金属边框撞击到香炉底座,瞬间火星四溅。
一旁沈着脸打坐念咒的驼背师傅瞬间被气流弹开,那几个被控制的人犹如断线木偶全都倒在了地上。
驼背师傅用手背抹掉了嘴角的血迹,踉跄了两下爬了起来,脸颊的血管由于用力过猛星星点点如蜘蛛网一般爆裂开来。原本突出的双目在看到陆怀烈镜片下的异色瞳孔时露出了一丝惊恐的神色,口中喃喃道:“你、你居然是背离神族!”
陆怀烈颇为不削的看了他一眼并未回复,走到已经裂开的香炉旁拿出打火机点燃了一张符纸,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夹着火苗跳动的符纸在空中迅速画了一个符咒,手指一松火苗飘落在香炉上面,整个香炉砰然灼烧起蓝色的诡异火焰。
“你毁了我的锁魂炉!我要杀了你……”
驼背师傅叫嚣着要去抢夺,可惜已受内伤的他完全不是陆怀烈的对手,一脚就被踹开,趴在地上痛苦的看着原本铜色的香炉被烧成了乌黑色。
正当花佳郁以为事情告一段落的时候,原本趴在地上的驼背师傅突然滚到一旁摆放着的盆景边上,砸碎了陶瓷的花盆,脱掉上衣,右手拿着碎瓷片用力在身上划开了一道道血痕,咧开嘴角露出了骇人的笑容。
陆怀烈看着他皮肉翻开的癫狂模样,冷冷的提醒他:“以躯做符、以魂为咒,有悖天理、魂飞魄散。”
“哈哈~~何为天理!天待我不公,我就要逆天而行!”
在身上画好血咒的驼背师傅说完之后大笑着扔掉了手中的瓷片,花佳郁听见他浑身的骨头发出嘎嘎的声响,佝偻的背部一节一节打开,平时一直被迫抵着的头第一次昂扬了起来,可以与他们平视。
此刻已经不再驼背的他望着天空享受的闭起了眼睛,缓缓的说道:“同样是人,为何因为我生病驼背,就要受尽世人欺凌?就连父母也对我冷漠嫌弃!既然天不帮我,那我就靠自己。赠我香炉之人说过,只要练成十颗碎魂丹我就可以重获身躯。”
“为了你的一己私欲就要别人的魂魄为你炼药,你真不要脸!”花佳郁忍不住戳穿他冠冕堂皇的理由。
“那些蠢人是自己贪心才会被我的锁魂咒勾出魂魄,他们的不义之财就算我不收也会被挥霍一空,说到底都是他们咎由自取。口口声声叫我驼背,你们可有人知,我叫薛晲!”驼背师傅说完,扭了扭脖子两眼放光,全身肌肉狰狞的突起好像鬼魅一般。抬起一只手指着陆怀烈说:“如今,我所有的一切都被你毁了,我管你是什么人,陪着我一起下地狱吧!啊哈哈~~”
原本已经无力还击的薛晲此刻脚下生风,出手狠厉。对着陆怀烈直掏心窝,招招致命。
陆怀烈的防守已经十分敏捷,可防风外套还是被勾坏了一大块,肩膀露了出来。
花佳郁在一旁干着急,闭起眼睛用念力看了一下浑身是血的薛晲,想找出他的破绽。看清之后大为震惊,此刻薛晲的三魂七魄正在剧烈燃烧中,瞬间爆发的魂魄之力居然可以改变人的体格和经络。但这种办法犹如杀鸡取卵,以透支元神为代价,支撑不了多久就会耗损而亡……
陆怀烈抵挡这种不要命的攻击略显吃力,数十招对峙下来所有打在对方七个脉轮上的手诀都被弹了回来。便明白不能和玉石俱焚的人硬拼,此刻只能拖时间,让薛晲自己耗尽修为。
薛晲越着急越打不到陆怀烈的要害,可是他自身的元神已经开始暗淡,不禁更为发狂,仰天怒吼。原本狠狠盯着陆怀烈的眼睛慢慢转向了站在不远处的花佳郁,阴阳怪气的说:“既然杀不了你,那我就找这个漂亮的小姑娘陪葬吧!”
花佳郁只觉得一阵腥风扑面而来,薛晲狰狞的脸陡然间放大,无处可躲的她僵着身子紧闭上双眼。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只感觉到一股冷冽的气息将她包围住。等她颤着睫毛慢慢睁开眼睛时,看的是到陆怀烈宽阔有力的后背。
薛晲的一只手定定的扣在陆怀烈的左肩,鲜血顺着陆怀烈的手臂滴落到泥土里。而陆怀烈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那片用来画血符的瓷片,此刻插进了薛晲的眉心。
陆怀烈对着尚存气息的薛晲说:“食人魂魄并不能重塑身躯,只会令你似人似妖更为丑陋。”
薛晲充血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响,张了张嘴巴缓缓地向后倒在了烧毁的铜炉旁。
花佳郁看着薛晲的天魂和地魂正慢慢消散,忍不住红了眼眶,鼻头发热,用手一抹居然流鼻血了。一阵眩晕袭来,最后她只记得看到了陆怀烈担心的眼神,之后就完全没印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