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绕空,黯黑覆明,黑暗仿佛是像吞噬天际一般,与其融合,最后将那仅有的光芒也随之盖去。
赋山之颠,一衣着白衣道袍的老人傲然屹立,双手背握,直望远方,恰好与天际形成鲜明的对比。
“来了……”老人正语道。
远处,一束红光穿破层层云雾,由远至近,渐渐停在了老人的面前,旋即红光一闪,便消失不见,最后出现的却是一头红发,年龄相近的另一个老人。
两人相隔几尺,对目而视,虽毫无动静,确能感受周围气息的强烈涌动,仿佛天地也随之波动,万物也随之颠倒。
对峙良久,红发老人率先开口,“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吧,想不到当初一个小小的普通修道之士,今夕就将麒麟锦袍此等稀奇权物穿换在身。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也是人之常情,但是令我没想到的是,你确是一个为了你以前所谓的“虚幻”而不惜坑害挚友的人。”说到挚友,红发老人故意加重。
“你还是没有变,仍然坚持己见,听不进他人的劝告,哪怕这是一条不归之路。世间之道,无疑正反两面,心无杂念此为仙,心存邪欲此为魔,成仙成魔本在一念之间,但你……”
“够了!”红发老人打断白衣老人,冷笑道:“你现在的这袭锦袍难道就是你口口声声提到的‘道’?你们所谓的‘修道’,在我看来也仅仅是一个莫须有的东西。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思考,‘道’到底是什么?是笑看红尘的高境,还是攀权争利的本领?你们曾说,真正的‘道’应是在自己的心中,从内心深处发出,而觉非口中,这类表面空洞之物;真正的‘道’应是在自己修得之后,普度众生,救济天下。但且试问,为什么天下还是有那么多的百姓饥寒难奈,还是有那么多的权贵欺人压民?”
“这归根结底是人的本性,只要有任何机会向上爬,哪怕是一丁点儿,他们也会竭尽全力,不择手段。”红发老人继续道,“也许是苍天对我恩赐有加,终于让我明白了‘道’真正的含义:彻底除去人性杂念。此便是‘道’。”
望着红发老人,白衣老人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接而又神色淡然道:“你的所望本是与我们同出一门,但却偏偏朝错了方向,倘若你能及时悬崖勒马,我定会助你脱离邪道,重尝世间轮回。”
“那,如果我不能呢?”
“那就休怪老夫将你的三魂六魄打出三界,让你永世也得不到安宁!”白衣老人猛然拂袖,双眼顷刻间喷射出凌厉的火光。
听闻至此,红发老人仰天长笑,他曾经怎么也想不到会和面前这个人刀刃相见,他曾经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人会亲手将他锁入那永无天日的黑芒地带,忍受那永无止境的寂寞苍凉。也许他们之间早已异向,再多的话语也只能更加的凸显他们过去的苍白无力。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既然不能共存,那就废除异己,既然已尝背叛,何须心慈手软!
想到这里,红发老人脸色微变,双目射出一道寒芒,只见其手微上扬,一道红光便射向白衣老人,白衣老人见状侧身躲闪,红光击中白衣老人身后巨石,只见得巨石分裂开来,散落四地。
白衣老人也毫不示弱,侧身躲闪之际,便将所运之气集于一指,朝向红发老人。同一时间,又一道红光从红发老人发出,两道光束砰然相遇,发出巨大声响,相互消亡。
这样往来几十个回合,两人皆是毫发无损,只是周围的气息愈加凝重,如旁若有寻常人,恐怕早已窒息而亡。
突然,红发老人立在原地,身体微倾,双臂做出挥动之状。其先是动作缓慢,犹如待飞的鸟禽蓄力而发,紧接着拍打速度愈来愈快,相伴随的力道也是愈来愈大,直至一股与其振动频率相当的气流应运而生。
随着红发老人持续时间越长,气流之状就越是宏大,其扰动就越是明显,待到一定程度,红发老人双手猛然间推运向前,无数气流宛如离弦之箭般,破碎了虚空,朝白衣老人疾驰而去。
白衣老人先是一怔,随后蓦地紧闭双眼,双手于胸前做出运气之势,口中喃喃念道,以求聚集心力。
眼见气流就快要碰到白衣老人,却见一层亮光于周围渐起,形成一道坚硬的保护屏障,气流也是无一不被消磨弹飞,化作消散之状。
见到自己的招式顷刻间便被化解,红发老人突然心生不安。正恍惚之际,却见白衣老人收起屏障,手中聚有虚无之力,向自己奔来,颇有转守为攻之势。
红发老人因刚才的进攻气力消耗严重,只能一阵躲闪。躲避中,左臂也是被注入虚无之力,遭到重创。
几个回合下来,红发老人已是气息难稳,难以应战。
而白衣老人似乎仍不就此罢休,只见得其双手上扬,口嘴不停抖动,像是念着什么,随后便看到其自身连同周围的实物渐渐的旋转开来,如虚如幻,在残影和实物的庇护下,里面的景象无人可知。良久,旋转渐渐消停,待影消物落时,白衣老人赫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龙头马身,生有双翼,高约八尺五寸,身披龙鳞的灵物。
只见灵物长天怒吼,震得红发老人后退十余步,脚下的山峦竟也随之摇晃。
“麒麟!”红发老人应声道。想不到掌管万物四象之灵物竟然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高大健硕,威武霸气,的确是名副其实,尤其是其震天吼,内功不足之人,恐怕尚足三声,便已七窍流血致死。
想到这里,红发老人紧密双目,全心运气。
不远处,麒麟再次发出震天般得嚎叫,使得整个天地,竟都回荡此声。
红发老人也被震得头皮发麻,心想倘若自己再不主动出击,定会被这不停的吼叫弄得更为神乱身虚。
想到这里,红发老人忽的大喝一声,用尽最后的气力,迅速将体内真气集为一体,然后全身化为一束红光向麒麟冲去。
麒麟见势,也若红发老人,集真气为一体,然后化为一束白光相迎上。
就这样,一红一白,在那昏暗的天际之间,在那黑芒的混沌世里,以穿越万物之速度,割破云雾之锐利,毫无保留的碰撞在一起……
乌云远去,天际重获光芒,最后只见得无数如粉末般大小的星片,似天空飘下阵阵雪花般,洒向各地。
……
极道开元第一百三十八年,极国首饰行业空前壮大,步入鼎盛时期,而这个故事就是从一家首饰店铺里开始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