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一处隐蔽的包厢内。
沉香熏染的香味氤氲在空气中,妙锦——也就是苏锦背对着宋怜,随手拨弄着琴弦。
“你究竟是什么人,找我有何目的。”双手按在琴弦上,苏锦停下了弹奏,转身目光灼灼地询问道。
“锦姑娘又是怎么知道我是来找你的呢?”宋怜一笑,撩起衣裳下摆,随意地往椅子一坐。
“如果不是特意来找我的,公子何必与故意与崔中石起冲突呢?人都知道,崔中石为人霸道,今晚不出意外,他会是我的入幕之宾。此番公子一搅和,恐怕在场的人中只有公子有资格与财力与妙锦春宵一度了。”
“更何况公子看我的眼神可不像是看一个陌生的人的眼神啊。”苏锦也笑着坐到宋怜旁边,给她添了些许茶水。
宋怜定睛看着苏锦,轻轻地撕开人皮面具,“我们的确不是陌生人,苏锦,你还记得我吗?”
苏锦愣了一下,待看清宋怜的真面目,她震惊道:“怎么会是你!你从薛府出来了?你怎么可能逃的出来,薛玉会放过你吗?”
宋怜冷笑:“现在是我不放过他。”
苏锦平静下来,“那你为何来找我,我记得我们并无太多交情。”
“自然是为了你我利益相关的事情。当年薛玉在宁王旗下,为了嫁祸我爹,伙同东宫太子一起行陷害污蔑之事。我们的太子爷借此事排除异己,你爹因正直谏言得罪太子,小小的三品参议又如何与权势滔天的太子爷斗。而你,不愿意委身太子,却是被太子强行侮辱了清白,丢到这烟花之地,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
顿了一下,宋怜注意到苏锦表面很平静,捧着杯子的手指却攥的发白,她继续道,“可怜你爹一辈子正直清廉,最后却被污以谋反之名。家破人亡,死不瞑目!”
苏锦猛地死死盯着宋怜,“那你又待如何呢?和我说这些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的目的?”宋怜站起身来,背对着苏锦的脸上闪过冷漠与憎恨,“我的目的和你一样,复仇!”
宋怜转过身正面着苏锦,“你忍辱偷生到现在就也就是想着这件事了吧,可惜没有人的帮忙,恐怕你一辈子也报不了仇。我的实力相信你也有所察觉,只有和我站在同一阵营,你才有一线希望。”
苏锦沉默了一会,开口道:“那我凭什么相信你会帮助我,而不是利用我之后把我当弃子。”
“就凭我们都是被奸人所害,家人惨死,蒙受不白之冤。此仇不报,就算有朝一日死去,也无颜见无辜受难的家人。”宋怜猛地抽出腰软剑割开了手掌心,“宋怜在此立誓,此仇必报!”
苏锦看着宋怜的鲜血一点点的流淌下来,浸透了华丽的织锦地毯,她抬起头,对宋怜一拜。
“愿随君差遣,与君同行。”
宋怜握紧了受伤的手心,抬头望向窗外。
“首先,我需要你去接近一个人……”
明亮的圆月,此刻慢慢被乌云遮蔽了。
密室里不为人知的谈话告一段落,另有一件事却等待着宋怜的解决。
第二天。
江南最大的古玩店内的贵宾室,宋怜照旧易容,一身男装长身玉立在店内,眼睛漫不经心地瞥过件件珍奇古玩。偶尔眼角的余光瞥见窗户外,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躲在古玩店外。
宋怜玩味一笑,算算时间,那位贵人应该要到了。
“谢公子,我想着每年这时候你也该来了。我准备了上好的茶等着您嘞。”
古玩店的老板笑着将一位客人引进了室内。
谢之意看着一身锦衣的宋怜愣了一下,微皱了眉头,随后又恢复一脸平静。“高老板不必客气,照旧我自行挑选便好。”
宋怜也不回头,唇带笑意,素白的手指拂过一件触手生温的羊脂玉。谢之意慢慢地挑选赏玩珍奇古玩,扫视全场视线不由地被意见玉观音吸引了。手刚伸出想好好把玩,没想触到了同时伸向玉观音的一只素手。
谢之意微愣,抬起头,眼前人虽然算上俊朗,但也并非难得一见。唯有一双眸子,深邃如星辰,耀眼动人。
宋怜也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人。
谢之意,当朝左相——与薛玉齐名的男人。
一身艳丽华贵的玄色长衫,外罩一件轻薄的描金线外纱。泼墨般的长发一半披散于后背,一半被玉簪服贴束起。脸如白瓷般细腻柔滑,眼角微微上挑,唇不点而朱。
真正是“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
人间绝色。
“公子喜欢这件玉观音?此物虽然还算不错,但雕工却绝说不上是上佳,过于匠气,反倒是失去了天然的意趣。”宋怜微笑道。
“那个该死的小白脸就在这里!”正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喧哗之声,只听片刻推搡打闹声后,崔中石冲到了贵宾室里。
“好啊,你果然躲在这里,这次我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让你后悔得罪了我崔爷。崔胜,给我把这小子打得他后悔从娘胎出来!”崔中石咬牙切齿地说道。
谢之意的一名侍卫随之赶了过来,他用眼神示意了侍卫不要轻举妄动以后,淡淡开口:“要打架滚出去,别脏了地方。”
崔中石往开口的方向看过去,顿时觉得混身像过了电似的,又酥又麻。
这.这.世间居然还有这样的美人!
崔中石感觉自己前三十几年都白活了,什么秦楼楚馆的丽人,和他比起来都成了尘埃,卑微到泥里。
“大.大.大美人!”崔中石垂涎地看着谢之意,眼里的猥亵之意俞浓,嘿然笑道,“大美人,你别怕。我就是教训教训这不知所谓的小子,别怕,别怕,爷疼你啊。”
说着就要上前去拉扯谢之意,连宋怜也忘记了。
倒是他身边的打手崔胜好似看出了谢之意来历不凡,刚想上前劝阻,只见谢之意身边的侍卫如同鬼魅一般迅速一掌拍飞了崔中石。
崔中石撞在墙上,吐出一口血。他抬起头,眼睛竟是赤红,“你这个贱人!知道我是谁吗?知府儿子你也敢惹,老子抓到你不把你艹个三天三夜,让你跪着添老子的脚指头!”
谢之意微微一笑,明艳动人,眼神却无半分笑意,冷酷的可怕。“原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崔中石还想再骂谢什么,崔胜不知哪里的勇气厉喝一声——
“你不要命啦!那是.那是.。”
宋怜笑的开怀,好心地接过话。
“那是丞相——谢之意。”
权倾朝野的谢之意。
最讨厌男风的谢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