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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废墟

阴雨连绵,飘飘洒洒覆盖在这片废墟之上,焦黑的炭灰和破败的景象显示出这里曾遭受战争。事实也是如此,这场持续了五年的战争终于在外界的干扰下潦草的落下了帷幕,正如它来的突然,它消失的时候也相当的突兀。

硝烟散尽,断壁残垣安静的控诉着以往美丽富饶的地方被蒙填的罪恶,万念俱寂中好似能听见什么声音,应该是埋葬在废墟之下那些生灵的的灵魂之音吧!

莫剑谨慎的攀爬在时高时低的废墟之上,他手里紧紧握着一柄不知从何处捡来的短剑,锈迹斑斑,并且有了很多的豁口,但此时用来防身和挖开碎石却再好不过了,再说他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他另一只手小心的在建筑堆里摸索着,一来是为了寻找食物,二来也是防止下面是中空的,掉了下去可就没那么容易爬上来了。

已经有一整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强忍着身体各处的不适感,他为了活下去这个崇高的目标而继续忙碌着。又是一座焦黑的屋子被翻了个遍,除了外墙之外,里面没有任何东西,地面厚厚的灰烬足有半截手指高,也不知道几天前这里究竟经历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但想来应该与失落峡谷外那群生物有关吧!

看来在战争爆发后没来得及逃走的人都……

想到这些,莫剑的心底就不由得异常沉重,他伸手摸了下鼻子,却使得本来就沾满灰尘的脸更加邋遢。

“战争,到底是那些畜生挑起的战争!”他咬牙切齿,猛的一拳击在旁边的柱子上,顿时又是一片灰霾昂扬起来,他极度痛恨战争,因为这是他流离失所,到处漂泊的罪魁祸首。

悉悉索索的声音由不远处传来,继而是破碎的石块被搬动的响声,看来是遇见活人了,本来还以为这座小镇上的人都死光了呢?

好像是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那人从一块倾斜坍塌的墙壁下佝偻的爬了出来,同样是一副落魄的样子,虽然很瘦弱,却是一名成年男子。两人相视一眼,各自又默不作声的走开了,过程很平静,但如果一人手中有食物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虽然经过了很多饱受战争荼毒的领土,但也只有今天这里是毁坏最为严重的,‘夷为平地’,他心中闪过了这个词,虽然并不怎么贴切,但也相距不远了。站在高处,天空中是久久不能消散的灰尘,本来就阴暗的乌云在它的衬托下更加压抑。

整个世界只剩下黑色和灰色,就算是大火,也不可能烧得如此干净彻底。

“算了,还是赶紧走,兴许可以在日落之前到达下一个小镇,还能找到点吃的,现在战争结束了,以后或许可以找份事儿做,当个学徒也挺好的,就算师傅凶点,也不用再饿肚子了,实在不行,就去给人当邑从算了……。”他自顾自的低头计划着未来,没注意到前面是一个大坑,顿时一咕噜直挺挺的就掉了下去,人仰马翻。

莫剑骂骂咧咧的爬起,龇牙咧嘴的样子好不狼狈。这里是一条下水沟,用于小镇日常的废物排放,黑漆漆的不知通向何处。他掉下来的位置距离地面其实并不算太高,但以他的身板还是只能望洋兴叹。

沟壁四周都是与上面废墟如出一辙的黑色,深沉的可怕。淡淡的焦味中还夹杂有腐烂的臭气和酸酸的刺鼻感,一场滔天大火都不能驱逐干净,当初这里肯定是异常的肮脏。

“不知道有没有老鼠,能垫垫胃也挺不错的。”他开始仔细寻找起来,战争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是从什么时候流浪的,突如其来的灾难让所有人措手不及,无数无辜的百姓遭受到了灭顶之灾,他也是那时与家人分散的,一晃到现在已经五年了,长期居无定所,挨饿是必然的事情,所以他对于食物也毫不挑剔。

现在,稳定的生活是他最大的愿望。和平,才是生活的根基。

沿着下水道走了一会儿,却一如既往的什么都没有发现,一切活物都如同人间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

地势在逐渐往下,燥热的烘烤感也缓缓散去,空气中也有了些许湿气,火焰蔓延的痕迹到这里也似有似无了。

幽绿色的苔藓类植物爬满了四周的墙壁,咋看之下仿佛步入了绿草茵茵的丛林,只是湿淋淋的有些恶心而已,地面也因为苔藓的缘故变滑了不少,他就算小心翼翼,还是晃晃悠悠的扑倒了几次。

本来想找个地方上去,没想到居然越来越深入了,奇怪的是下水道虽然光线暗淡,但还是能模糊的看清东西,浑圆的水滴在苔藓上摇摇欲坠,闪闪发光,像是一粒粒晶莹的指路灯,又如浩瀚夜空中惬意的萤火虫,指引着迷失的路人追寻未知的归途。

咕咕叫的肚子又牵过了他的心神,他在考虑晚餐要不要用青苔来将就一下,至少还能管个饱。

地上的积水渐渐没过脚踝,他脚上那双鞋子除了看上去像双鞋子以外,其实根本没有起到其他丝毫的作用,反倒粘粘的很不舒服。

转过一个弯道后,前方出现了岔道,他不禁犹豫了,该往那边走呢?

三条一模一样的通道呈现在他的眼前,左边下水道有潺潺清水流出,这条通道也比另外两条要小上很多,或许是专门用来收集雨水的管道。

右边通道则能感受到凉风扑在脸上的舒爽感,虽然很微小,却真实的存在。

莫剑直直盯着中间那条通道,他好似看见了一只深夜中出来觅食的巨大野兽,大张着血盆大口,蛰伏在地上,等待食物自己送到嘴边,虽然慎人,但不得不说,也具有难以形容的吸引力。

也没有怎样考虑,鬼使神差的他就朝着中间那条通道走了进去。

这条路依稀是平行着前行的,没有往上或者是往下的感觉。四周墙壁也异常干净,仿佛被大雨冲刷过了一般。

地上的一滩水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滩黑色的液体,看着黏糊糊的样子,却有着琥珀般的色泽,晶莹剔透,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道念头,水晶,这滩液体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黑色的水晶,不对,他仔细一想,其实更像血液,一滩静如死水,红得发黑的血液。

莫剑心底不由得一阵发毛,他虽然才十二岁,但一个人走南闯北,自认为胆子也还算不小的,没想到居然被一团不明物质给吓住了。

随着越发深入,气氛也逐渐怪异起来,他甚至能听见澎湃有力的心脏在身体中肆意跳动的声音,犹如一匹脱缰的骏马,伴随着粗重的喘息而来的是奔流的血液,他只觉得自己越是害怕就越是热血沸腾,对周遭的事物的敏锐感触简直到了无与伦比的程度。

恐惧带给了他莫名的力量。

空寂的感觉向他袭来,他不禁有些慌了,无措的迈动脚步,使劲向前奔跑,仿佛那样能给他一定的安全感。

不知道跑了有多远,面前的通道一下宽阔起来,一块辽阔的空地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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