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婴儿,能存活下来是极不易的。
尤是似仇望黎、一把火这样的。
余亦第一眼见到一把火,是在一个不知名的山野的耗子洞里。
当时,这个婴儿正在与一条毒蛇凶残撕咬缠斗。
吞咬着半死活蛇肉的婴儿,猛然瞧见了正好奇注视着他的余亦。婴儿立即竖起了毛发凶狠而警惕万分又小心谨慎地瞪着这个“抢食”的陌生强敌。
余亦颇感兴趣,一巴掌扇到了婴儿屁股上,婴儿一下被摞晕在地。
正当余亦他大是怀疑这个婴儿是否被自己一扇“屁股掌”给扇死了时,婴儿却惊然爬跳起,乘余亦未注意狠狠咬住了余亦的右耳,死死不松。
余亦痛极,生气着又是一巴掌拍下婴儿脖颈上。
婴儿这下确是真晕了,可牙口却未松丝毫,反更加狠劲。
无奈,外加上心中想起同是小时的自己,余亦莫名默然将婴儿带了回去。
后来,余亦为婴儿起名为“一把火”。
再后来,一次意外之中余亦查明了那婴儿“一把火”却是残灭的天妖魔堂余下逃生的圣子。思量很久,余亦决定收下这个婴儿。
于是余亦正式收一把火为徒,并为他命字“魔来”。
对余亦说,一把火便像他的亲弟弟。
对一把火言,余亦就是他的师尊,门主,父亲!
但在刹天阁,这些感情必须隐藏得似冷血!
刹天阁,为了活命可以杀掉任何人!这也是宁海沧与公子狂妄两人尽此知道余亦是一把火的师尊,却并不起疑心的原因!
习惯,总是个可怕的东西!
宁海沧与公子狂妄两人却是从无想过一把火会背叛他们,他们是同种一类人这先行为主的感觉便葬送了宁海沧与公子狂妄两人的性命!
“你的手如何?”余亦看着一把火那先前被“打魂棒”伤到的手,关心道。
“无碍的,师尊。您忘了我修的是养毒体诀了吗?”
一把火却是满不在乎地一口唾液吐到伤处,但那痛苦的咧嘴暴露了他的痛楚。
说来神奇,一把火一口唾液下去,那伤口竟迅速化脓。
“老叫你要随身带着些药散,你就是不听!”余亦皱眉道。
“没事儿的。师尊,那玩意味道怪怪的,不好吃。”
“都说了,不是吃的!”余亦语气中颇是无奈。
“哦。”
“唉!”余亦知道一把火只是口头答应没有记到心里去,不由无奈长叹了口气。
“是了,你独自回去活不活得了也说不准,还是先跟着我吧!”余亦又道。
“是,师尊!”一把火答应道,面上却是愁容,眼中含着一丝不舍,小声嘀唧道,“就是太可惜了。”
“走吧。”余亦冷酷扫瞄了一眼那躺倒地上的仇望黎尸身,淡淡地道,手里的“八尺断涯”也不知耍了啥手法一下消失无影。
“哦。”
一把火贪溺地看着余亦的后背背肩,片刻便又猛然醒过神,谨慎仔细地扫望过四周,厌恶地将“打魂棒”砸丟下地,才赶紧跟上余亦脚步去。
“野狐门主,如此急色,不留下与我唠唠么?”一道声语炸然在余亦耳际响起!
一道鳞光在声发之时便先一刻闪向余亦袭来!
什么?
余亦骇然大惊!神色一凝,身子如柳舟被狂风吹倒般迅疾右边歪去!
“一把火。快走!”余亦大声喝喊!
鳞光却是跟余亦随影而来!
余亦毫不疑迟,急剧身前侧边退倒!
“师尊!”余亦刚退出鳞光缠绕站定,却直听到后方一把火的痛呼,脸色大变!
“再无名!”
等看清来人,余亦怒火涛天,几乎要将牙齿咬碎!
“没错,是我再无名。有幸野狐门主竟记得我。”来人很是平凡的田稼老伯,却是瞎了一只左眼,他夸张作势地嚷嚷道。
“不过,再次郑重向野狐门主自绍,在下再无名,刹天阁隐藏护法再无名!”
“如何?够惊喜吧!”再无名用力拽着手中捆住一把火脖头的鳞鞭,如是疯子狂笑道。
“浑屁股,放开我……咳……咳……呃……”一把火挣扎不甘地道。
“给我放开他!”
“哦?是这个家伙么?”再无名猛然一把揪住一把火的头发,竟硬生连血带皮拔捉出一把黑发。
“啊啊啊……”一把火惨痛呐叫!
再无名给了一把火嘴巴一巴掌,淡然对余亦道:“你是叫我放开这个叛徒?”
“你他娘子个小婊砸!真当我再无名是蠢蛋呆瓜?我再无名的号头就是吓唬耍来的!”
好个再无名!
再无名不愧名为再无名!
再无名真是再无名!
竟隐藏得如此之深,连阎罗门主“野狐”也无发觉!
阎罗榜第五?简直是笑话!
原来他却是刹天阁隐藏护法,原来他是那人埋下监视的暗手,原来如此!
我说那人怎会如此轻易放下心!
好算计!
余亦死盯着再无名,右手一伸,也不知耍了什么妙法,“八尺断涯”立儿出现手中!
余亦手握“八尺断涯”长扬,心中的愤怒无可自抑,就准备出招。
“等等。”再无名却是扬起手托起一把火的下巴,锐利的指甲尖划破了一把火的喉咳皮,丝丝血迹顺隙流出。
“您就不管你的亲亲乖徒儿了?”再无名戏虐地道。
“你!”余亦闻言为之一顿,眼是饱受折磨,动作犹豫。
“哎呀,您瞧我这记性!也是,忘了,野狐门主可是野狐门主,怎会在意一个小娃子的烂命?真是卖笑了!呵呵!”
再无名看着犹豫的余亦,心底冷笑道“不出其然,果是如此”,又开口面露“惭愧”道。
“你…给我放开他,你待怎样?”
忽儿,再无名一口咬在一把火左端脖子上,“咕咕咕”,再无名毫不在意余亦的怒着,麻痹的舌头添着牙丝的血迹。
再无名哈了口气,一脸陶醉,独剩的右眼洋溢出兴奋的光芒。
“呀呀!好是美味!不愧是养神毒体,果真不凡。啧啧!”
“话说,我都快舍不得……”再无名手中的鳞鞭一下用力一甩,“咋啦”,一把火脖子上被鳞鞭上鳞锋片儿切出一道深深的肉痕!
“……杀死你了!”
“还给您!”再无名将一把火抛去余亦。
余亦赶紧接住,心里被恨意填满。
怀里,一把火双手掐捂住脖上,却止不住血的流速,他绝望地看向余亦血红的双眼,嘴唇抽搐深力喃道:“师尊……徒儿对不住……您……徒儿……要死……死了……一定……定要为……徒儿宰……宰了……”
“不!魔来,你还没死!你没死!”余亦将尚余微的热温一把火尸躯搂在肩怀,痛声喊道。
一把火嘴角含着很多很多怀念,深深吮吸了最后一口余亦身上温暖的气息,开心地睡着了。
一把火,也许,就这样在余亦怀里死去是他最好的归处。
这个怀抱,他在梦里想了好久好久……好久……
……
“呦!野狐门主什么时候如此感性了?这么轻易便生气了?”再无名玩笑的语声含着些许怔然。
“再!无!名!”
余亦的声音仿佛从九幽传来。
“你!该!死!”
“啊!”无法发泄的怨恨将余亦的疯魔爆发,“杀死再无名”这个念头几飇冲脑门,愤发,深陷,入狂,不可自拔,直控住神经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