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就来,六尾六,八匹马,点解我靓仔,两只老虎。。”八九个男生围绕在用床上桌搭建的酒桌旁划拳喝酒,嬉笑热闹。
“哈哈,曾难看,喝酒吧。”最终阿冕取胜。
“阿冕,你他妈别出莲花指,还有你到底去哪里学的这些非主流招数,听得老子想给你两巴掌。”说话的人叫姓曾,大家都叫他曾哥,其实他还有很多脍炙人口的外号,比如说屎王,曾难看,曾细小等等,而这些外号都是阿冕给他取的。
“输了还他妈耍赖,你划拳那手法比扭曲丛林还扭曲,还有脸说我,快给我喝!”阿冕哈哈大笑,他见曾哥一脸吃了热翔的模样感觉心里一阵清爽。
“就是啊,输了就喝,你他妈不是说自己很能喝吗?”相围在旁的一众酒友纷纷迎合道,其实他们早就看曾哥不爽了,因为曾哥喝酒猜码的本事厉害,每每聚众喝酒,他就装逼不断,让人很受不了。
“喝就喝,谁怕谁,我。。呕。。”
“哈哈哈!我要拍下来发小视频。”大伙儿见曾哥吐了都欢呼了起来,纷纷拿起手机,发微博的发微博,发朋友圈的发朋友圈,玩得很是过分,却没有人去帮助一下在厕所疯狂呕吐的曾哥。
“巅峰寂寞。。”阿冕站了起来,脚踩着椅子,对着所有人大喊:“还有谁!我要打十个!”
“走了走了,这货今日是‘天选之子’,玩不过他。。”众人见着纷纷认怂,转身就出了门口。
“你们这帮垃圾!”看到大伙儿离开,阿冕不乐意了,他今日运势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一只手挑翻了一众酒友,基本没喝什么酒,顿时觉得很是失落无趣,整个人空荡荡地,就像是错过了彩票兑奖截止日。
“曾难看,快出来,我们战个痛!”
“我不和你玩,你今天太旺,去打麻将估计能发财。”曾哥从厕所里走了出来,对着镜子挤眉弄眼:“帅,我真他妈太帅了!”
“呵呵,真难看。”就是因为曾哥这副德行,阿冕才给他取了个曾难看的外号,取自谐音。
曾哥听闻反倒是笑笑,继续照着镜子,阿冕叹了口气:“妈的周末宿舍就我们两个外地人,感觉好寂寞啊。”他与曾哥都不是本地学生,来自G市边上的H市和Y市,每到周末,本地的学生都回家去了,外地的学生就聚在一起喝酒,校园生活就是这般无限循环,让他很是厌倦。
“你那么多女朋友还嫌无聊?”曾哥啐了一口道。
“你可别乱说,我只有一个女朋友,其他的只算是红颜知己,明白吗?红颜知己。”阿冕笑道。不得不说,阿冕长得挺帅,且油嘴滑舌,经常有懵懂小女生被他一顿乱捧后爱上他,让人羡慕不已。
“明白,所以今晚我们是不是要去找一下红颜知己?”曾哥用发胶焦了焦头发,转过头对着阿冕道。其实曾哥长得不赖,一米八三的身高,浓眉大眼,乍一看有点像国内的某个大明星。
“走!”阿冕正闲得慌,听曾哥一说,立马跳了起来,穿上了最帅的大衣,抹上发蜡,然后发短信和他的女朋友说了一句“醉了,晚安”,便换了一张电话卡,这一切做完只用了不到五分钟时间。
再看曾哥,早已经在门口抽了一根烟等得不耐烦了:“尼玛阿冕你动作快点,现在十二点多了,等我们过到去好白菜都被猪占着了!”
“好好好。”
时至严冬,夜黑风高,两人一路小跑,纵身一跃就翻过了围墙,技术娴熟,毫无拖泥带水。
他们两人是出了名的学渣,白天睡觉,晚上通宵,学分靠混,作业靠抄,都是不务正业的主。
学校建在半山腰上,很是偏僻,上山下山只有一条路,其中还要经过一大片的坟地,所以在这个时间段没有人想要走路下山,只能等待从山上的大学府里载客下山的出租车,运气好还能和外校美女蹭一蹭什么的。
都说北方的冬天是物理伤害,南方的冬天是魔法伤害,两人站在校门口,点上香烟,静静地感受着来自南方大自然的超强力魔法。
他们都是臭美的主,没穿秋裤,刺骨的山风吹得他们抖得厉害,但等了许久,路过的都是些运石拉沙的泥头车,也不敢去拦,只能暗自着急。
“喂!你看什么呢?”
这时,他们听到对面的啤酒摊传来喊叫,但是相隔甚远又是大晚上的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料想是喝高了起了些争执,也没去理会。
“我***,我说你看什么呢?”浓浓的地方口音,看来也是些外地学生,因为周末无聊聚在啤酒摊喝酒。
“妈的,我说那个戴眼镜的****!你看什么呢?”阿冕看到那人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望向自己,心里咯噔一跳,料想糟了。
“阿冕,他好像再说你。”曾哥也发觉了不对劲,轻声道。
“我知道,不理他就是了。”阿冕回答,他别过头去,看着远方黑漆漆的山路,他想要是个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我是在等车吧。
“妈了个巴子的,戴眼镜那个****,说的就是你,别装看不见!”那人看起来不高,但是声音很大,走起路来撇着腿,一副大哥做派。
“妈的逼!”阿冕生气了,他脾气从小就不好,是个好打闹事的主,被人这一顿骂下来是不能忍了,对着曾哥道:“曾哥,咱两兄弟****妈的。”他目测对方矮自己一头,而自己和曾哥都是经常去健身房的人,料想即使对方人数占优,一个打两个不是问题,念毕,他屈指一弹,将嘴里的烟头远远地弹飞出去摆出一副嚣张的架势。
曾哥却是没有回答他,双手插兜看着地板,好像是在摆造型。
可出乎阿冕意料的事情发生了,马路对面的矮个子大喊一声:“草!阿贵,过来,干****!”言毕,旁边店铺半开半掩的卷帘铁门“唰”地一声打开了,走出四五个人,高高大大,操着浓烈的北方口音道:“小猪,啥子情况?”
“对面有两个****,还他妈朝我弹烟头!”那被叫做小猪的矮个子大喊大叫,仿佛是有人杀了他的母亲。
“妈了个巴子,干他们。”小猪一桌人四五个与大汉一行人四五个汇聚在了一起,手插在兜里朝阿冕两人走了过来。
“我草!”阿冕看傻了眼,没想到居然这么多人。
那些人走到近前,阿冕看清了他们的样貌。带头的矮个子外号小猪,是学校的混子头头,比自己高一届,读大三,经常在桌球室看到他,阿冕虽不认识他,却是在背后取笑过他:“打个桌球像游泳一样”,而那帮大个子他也认得,是学校篮球队的,一群混子,时常打架闹事。
见到对面气势汹汹,阿冕开始有些害怕了,事到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跑,但他想起刚刚才狠狠地装了个逼,马上认怂自己以后回想起这件事情肯定会难以接受,便站在当场,冷冷地看着对面一行数人,看起来非常酷。
“不好,跑了一个!”这时,那帮人突然大叫,阿冕这才发现曾哥已经跑了,不过数息就消失在了黑暗的山路里。
小猪一声冷哼:“跑就跑了,我认得他,我们先废了这眼镜仔!”说罢,他跳起一巴掌盖在阿冕脸上,直接抽得眼镜都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然后阿贵跳起来飞起一脚,直接踢在阿冕的胸口。
阿冕倒退几步,愣是没摔倒,心下一恨,抓住另一个大个子踢来的腿,就往他裆下狠狠踹去,那人便倒在地上痛苦不已。
“妈的!”见到伙伴受伤,一行人红了眼睛,一窝蜂涌了上来。
阿冕当然招架不住,很快就被撂倒在地上,他抱着头,忍受着对方的拳打脚踢,对方下手狠毒,全都是往他裆部和腰部招呼,更有甚者如阿贵,竟是跳起来双脚踩向他的头部,跺得他脑袋”嗡嗡“直响。
不知道打了多久,阿冕被人从地上提了起来,那人是小猪,脸凑了过来,恶狠狠的小眼睛瞪着:“妈的,你个****还长得挺帅。”
“呵呵,当然比你这农非好。”阿冕硬气,他大大小小的架打过无数,如今被小猪这又矮又丑大冷天穿着背心小西装的家伙一顿羞辱,心里是怒极。
“你麻痹!”小猪被他这么一说火冒三丈,拿起地上的板砖就朝阿冕的鼻子一顿拍打,直是打得血肉模糊,而后者却未吭一声,只是恶狠狠地盯着他们。
接下来,阿冕被打得很惨,直至对方散去,他还是保持着抱头的姿势躺在地上,他脑海里回荡着那些辱骂他的语言,拳打脚踢的画面,他记得最后小猪跑进学校里,拿出了两把砍刀架在他脖子上,要他跪下,然后他们笑嘻嘻地把裤带解了下来。
他哭了,就这样躺在学校门口,任由小冰晶随着细雨洗礼着他,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站了起来,却没有回宿舍,而是找了个小旅馆开了间房,睡了一夜。
第二天,他来到学校的监控室,把昨夜的点点滴滴拷贝了三份,一份拿去了校长办公室,一份快递给自己的家人,最后一份,他放进了手机里。
后来,那群人被勒令退学,要知道他们这些大专生,再过几天就是外出实习的日子,过了实习,他们就可以拿到毕业证,就因为这份录像,他们三年的学院生活走到了尽头。
而阿冕这些天一直呆在宾馆里,不吃不喝,关掉了手机,与外界切断了联系,直到小猪一行人搬行李走的那一天,他行动了,洗了个澡,吃了顿饱饭,来到市区的天桥上和一个小摊贩买了把砍刀,用报纸抱好,捆上胶布,藏在裤腰间。
然后他打了个电话给曾哥,叫他约小猪一帮人见面,曾哥也没想就答应了,因为这段时间他一直被小猪他们找麻烦,逼问他阿冕的情况,也快要把他逼疯了。
是夜,12点,学校废弃的宿舍楼顶,阿冕与小猪他们再次见面,很巧,双方都提着砍刀。
阿冕当然不是对手,他的身子被人砍得破破烂烂,但他却不觉得难过,反而一阵爽快,即使他没有让对方受什么伤。可是小猪他们还不罢休,他们都喝了酒,盛怒之下,就把阿冕抬了起来,从楼顶丢了下去。
眼前的光景在飞速倒退,身后传来一帮人肆意的笑声,阿冕知道自己要死了,他脑海中闪过一幅幅画面,他看到自己的父母家人,逼着他结婚的女朋友,老日子里一起摸爬滚打的难兄难弟,临阵退缩的曾哥等等。。
“对不起了,爸妈,儿子没有做尽孝道,先走一步了。对不起,薇薇,我经常背着你玩女人,其实我心里只有你,我本想毕业后就和你结婚的,老家的兄弟们,谢谢你们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我知道你们满世界在找我,是兄弟不讲义气了,啊,还有曾哥,你也不必责怪自己,好好生活,替我活下去。”
最后,随着一声闷响,阿冕21岁的人生走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