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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夜守鱼塘

“都散了吧,这水有毒,死鱼不能吃!”

马鸣朝围观的村民挥挥手,那些原本想弄条死鱼回家吃的村民顿时大失所望,相继离开,还有一些仍站在原地不动,这些是真正喜欢看热闹的!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是上午10点30分,也就是说,距离我们接到报案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杨副所长之前跟他两个堂弟离开一直没回来,应该是去村里找水泵帮忙抽水去了。

快十一点的时候,杨副所长跟杨广利一起回来,跟他们一起来的有四台水泵,每台水泵有两个村民帮忙张罗,那些村民到场之后,就开始支水泵,铺管子,显然来之前杨副所长就给他们安排好工作。

杨副所长让杨广利在那边帮忙,自己走过来问我:“怎么样?没人哄抢死鱼吧!”

我摇了摇头:“没有,我们仨往这一站,那些村民都很自觉,对了,杨所长,您离开的这段时间,鱼塘里又多了很多死鱼!”

杨副所长叹了一口气,摆摆手道:“算啦,已经死这么多了,着急也没有用,还是努力做好善后工作吧,杨家集村西有个干涸的池塘,现在已经变成垃圾场了,我已经安排人在那里撒石灰了,一会儿环保局和质监局的人一到,这四台水泵会同时工作,这四台水泵先抽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之后,会有三台水泵从河里抽水补充进来,到晚上应该能把鱼塘里的毒素稀释不少,一会儿杨广林会带午饭过来,你们到时候随便吃点儿,下午帮忙照看一下,等晚上忙完了,再好好请你们吃一顿!”

“杨所长太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您先去忙吧!”我已经看到环保局和质监局朝这边开来,杨副所长显然也看到了,冲我们一摆手,自己去跟那些汇合了。

“你猜我们中午吃什么?”杨副所长一走,马鸣立马活跃起来。

“你吃草就好了,管那么多干嘛!”王狄小声嘀咕道。

“王狄说得对!”我朝王狄竖起大拇指,王狄“嘿嘿”笑了两声,我俩相视一笑,弄得马鸣很是郁闷。

不远处,环保局和质监局的人下车之后,先到鱼塘采集了一下样本,又跟杨副所长说了几句话,现场留下两个人,剩下的人开车跟杨副所长走了,估计是去看那个垃圾场了,没多久,鱼塘边的水泵就开始工作了,差不多十二点的时候,另外三台水泵开始往鱼塘抽水,所有的一切都按照杨副所长计划得那样进行!

就在马鸣抱怨午饭怎么还没来的时候,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是我们教导员打过来的,教导员简单地询问了一下案情进展,就跟我说道:“这种案子本来就很难侦破,指不定里面有什么故事呢,你在留在那边也不会有太大帮助,我一会儿跟老杨说一下,让他安排人送你回所里,所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呢!”

教导员口中“更重要的事情”其实就是帮他写材料,我想了一下,我留在这里对案情确实没什么帮助,还不如回所里帮教导员写材料,就跟教导员说道:“全凭教导员安排!”

我刚挂断电话,马鸣立刻凑上来问道:“谁打的?是不是教导员打来的?是不是让你回所里?”

没等我开口,马鸣就拍着我的肩膀,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就知道,我告诉你啊,教导员跟黑面佛可有些不对路,别看他们表面上相安无事,实际上斗得不可开交,黑面佛曾经跟教导员争过教导员这个位置!”

“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我不禁皱起了眉头,上司不和,对我们这些做下属的来说,没有比这更糟糕的情况了,我开始为我的未来担心起来。

“江湖传闻!”马鸣嘿嘿笑道。

我再也忍不住,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骂道:“滚一边去!”

马鸣揉着屁股,贱兮兮地跟了上来,说道:“别生气,我只是八卦一下!”

“难怪你这么老还没女朋友?太贱了!”王狄一开口,马鸣顿时焉了,显然被戳中要害。

我以为马鸣这下可以消停了,没想到不到五分钟,马鸣就原地满血复活,搭着我的肩膀问道:“你猜我们中午吃什么?你别看黑面佛平常威风八面,对自己人抠着呢,我猜今天中午我们的午餐不是包子就是盒饭!我们打个赌如何?谁输了谁请客?”

我跟王狄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选择无视他,马鸣见我们都不搭理他,嘿嘿笑了两声,掏出手机玩起贪吃蛇,12点35分,在马鸣无限的怨念中,杨广林终于把午饭送来了。

果然被马鸣这个大嘴巴说中了,只有包子和盒饭,还有两桶桶装大桶水,马鸣拿着一次性杯子一连喝了三杯水,才抹了抹嘴说道:“忙了一上午,总算有可以吃饭了!”

“不是一直在那玩手机吗?”王狄淡淡道。

马鸣闻言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说道:“不是我做实验证明鱼塘水有毒,那些村民能走吗?”

“你真了不起!”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马鸣口中的黑面佛,杨副所长脸色有些阴沉地看了马鸣一眼,忽然对我说道:“小张,下午李健回来,你们就一起回派出所吧,教导员有任务给你,至于马鸣和王狄,留在这里待命!”

“是!”我们同时道。

杨副所长给我们布置完任务就离开了,马鸣见杨副所长走远,捂着心脏位置长舒了一口气,喋喋不休道:“黑面佛刚才是什么意思?是在怪我咯!老子真是多管闲事,那些村民爱看就让他们看好了!”

我轻轻拍拍马鸣的肩膀,示意他别激动,王狄忽然道:“你知足吧,你那么做无疑是在告诉所有人,他们家鱼塘水质有问题,养的鱼不能吃,之前村民只是猜测,现在直接被你证实了,以后就算鱼塘缓过来,估计鱼也不会好卖!”

“哇,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马鸣恍然大悟,左右看了一下,确定周围没人,才压低声音说道:“还不知道有没有以后呢,没准儿今晚鱼塘里的鱼就死光了呢,给鱼塘下毒这种事,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你干不下去为止,我姥姥村有一家鱼塘就是这么完蛋的!”

王狄忍不住笑骂道:“你小子还真是个乌鸦嘴,得罪谁也别得罪你,我发现认识你这么长时间,你说的事,好的一向不准,坏的经常是一说一个准,你小子是瘟神下凡,特意来折磨我们的吧!”

马鸣得意地哼了一声:“没办法,本神探天生就有这方面的天赋,那黑面佛这么对小爷,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原本只是几句玩笑话,没想到事情竟然真的向马鸣说的方向发展,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但却真的发生了,似乎是命中注定,也彻底让马鸣坐实了“瘟神”之名。

我们吃过午饭没多久,李健就从县公安局回来了,同时带回了镇卫生监督所的化验报告,按报告所说,经过实际对比,在鱼塘采集的样本里面所含毒素与市面上销售的农药成分无一吻合,也就是说,鱼塘被投的毒药并不是农药,而是一种未知的毒素,以镇卫生监督所的设备条件无法进一步分析,他们给李健出了一份报告,就把李健给打发回来。

李健将这个情况反馈给杨副所长,杨副所长的脸色阴沉得可怕,马鸣悄悄跟我说道:“看来镇卫生监督所不想趟这趟浑水,嘿嘿!”

我小声问道:“你又知道什么内幕消息了?”

“嘿嘿,没什么,别那么八卦!”马鸣贱贱地笑了笑,知道他天生这副德行,我懒得搭理他,准备叫李健送我回所里,李健指了指杨副所长,意思是等跟他说一声再走。

我们又等了一会儿,直到杨副所长给县局技术科负责人打完电话,我俩才跟他打了个招呼,开车返回派出所。

一回到所里,教导员就把我叫到他办公室,泡了一杯茶给我,简单地问了一下案情,就让我回办公室工作,我也知道,他找我问案情喝茶是假,催我写材料才是真的。

我一直忙碌到下班,才把材料写完,正准备收拾东西下班,发现马鸣和王狄还没回来,正考虑要不要打个电话给马鸣,谁知马鸣先给我打过来了,一张口就跟我抱怨道:“该死的黑面佛,自己溜得倒快,竟然让我和王狄晚上在鱼塘蹲守,说是凶手晚上可能会折返回来犯案,让我们提前埋伏好,看能不能捉住凶手,你说有这么蠢的人吗?我看他分明是借机报复!”

“都是你害的,还牵连到我,我找谁说理去!”我隐隐约约听到王狄在抱怨马鸣。

我哈哈大笑两声,说道:“你们在那儿等着,我去镇上买点东西,一会儿带过去犒劳你们,晚上本大爷心情好可以考虑留下来陪你们!”

马鸣一听这话顿时来精神了,连忙说道:“果然够意思,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我爱车的钥匙在抽屉里,你骑我爱车过来!”

马鸣口中的“爱车”实际上是一辆踏板摩托,已经服役三年多了,不过被他保养得挺新的,倒也不负爱车之名,我骑着马鸣的爱车到镇上买了点熟食,又买了点饮料,正准备赶往杨家集,忽然转念一想,又折回派出所,把二蛋牵了出来。

二蛋是我们所唯一一条警犬,今年六岁,长得极其健壮,浑身上下的毛又黑又亮,全所上下对它爱护有加,自从镇卫生监督所的报告出来以后,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总感觉这件事有些不对劲,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所以我决定把二蛋带上,以防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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