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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云儿公主

芈惠愕然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他的脑袋有些糊涂,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的母亲让他闭嘴,难道他说错了什么吗?

“母后,方弟真是秦耳先生的——”芈惠还以为兰妃不信方青冥是秦耳的弟子,于是急道。

“本宫叫你闭嘴!”兰妃的语气冷得像北风,即使对自己的儿子,也毫不客气。

“母后……”芈惠是真的想不明白了,到底是为什么?

兰妃冷眼直视方青冥,嘴角忽然弯起一抹弧度,道:“既然是堂堂一剑仙的高徒,想必区区丹田破碎还难不倒令师剑仙阁下,我素衣巫门的灵息摩诃草应该也入不了令师的法眼!秦耳先生可是当世豪杰,法力无边呐,不知道他所追求的大成剑道,今日成就几何啊?”

方青冥算是确定了,他师父还真跟眼前的女人有过节,不过面对兰妃的问话,他也不能不答,只是嘴间满是苦涩。

“什么大成剑道,师父从未跟我提起过!”方青冥如实答道。

“哦?”兰妃嘴角一翘,“身为他的弟子,他竟然没有跟你提过他毕生追求的目标,这可不是一个称职的剑客所为!对了,他跟你说起过,什么叫称职的剑客吗?”

“称职的剑客?”方青冥眉头皱起,思索了一会儿,说道:“称职的剑客,应该是心中唯有剑道,除此之外,不能有其他任何杂念。师父跟我说过,剑道,是世上最纯粹的道!”

“最纯粹的道……”兰妃喃喃自语,然后突然自嘲般的笑了起来,“十八年如一日,一个人的信念,果然是连岁月都磨灭不了的啊!你师父祸害了这么多人,现在又想将你培养成一个负心薄幸的无情剑客!哼,本宫奉劝你一句,你若听你师父的话,总有一日会后悔的!”

说完,兰妃素袖一挥,缓缓转身,朝茅草屋内走去,“你走吧,本宫不想见你!”

芈惠和洛灵依闻言,全都神色焦急起来,洛灵依连忙扯住兰妃的衣角,央求道:“兰姨,求求您救救青冥吧,求求您了!”

兰妃叹了口气,道:“灵依,兰姨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和一个纯粹的剑客有任何交集,你为什么不听呢?”

“兰姨……青冥是无辜的,就算你恨他师父,也不要牵连到他啊!”洛灵依依旧不依的求着。

芈惠也拦住了他母亲的去路,挡在了茅草屋的门前,说道:“母后,您一直教导我,要做一个正直的好人,做一个心存善念的王者。我一直听您的话,您说的,我都照着去做了,但现在,方弟只不过是秦耳先生的徒弟,他们成为师徒的时间还不足一个月,母后因为对秦耳先生的不满而牵连到方弟,这是一个心存善念的人该做的事吗?”

兰妃在两个人的接连央求与说服之下,并没有改变她的决定,“云儿还需要照顾,你若想你妹妹就这么一直睡过去,就继续挡在门口吧!”

“这……”芈惠闻言,面露挣扎之色,但最后还是无力的让开了道路。

“母后,孩儿求你……”

兰妃跨进茅草屋的屋门,就将屋门关上了,使得所有人都被排斥在了门外。

芈惠显得面容憔悴,唉声叹气的,有些不敢看方青冥;他自责的说道:“方弟,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劝服母后,将灵息摩诃草给你的!”

方青冥笑着摇了摇头,道:“没关系,惠兄不必自责,这不关你的事。我也想开了,灵息摩诃草这等天材地宝,又岂是我这等凡人可以得到的。我与其患得患失,还不如抱着一个平常心,毕竟我来到南疆,原本就打算花上好多年的时间去寻找的!”

“好多年……恐怕多年之后,方弟你就错过修炼的最佳时候了!”芈惠叹道。

“修炼剑道,并没有什么最佳的时候和不佳的时候,只要我心中有剑,任何时候都是最好的时候!”方青冥说着,忽然感觉到自己心头有了一丝明悟,好像又看透了一层迷雾,距离剑道的更高一层的境界,又近了一分。

“在下刚有所顿悟,练剑去了,惠兄、陈兄、灵依,先告辞了!”

说着,方青冥循着记忆,来到了百花谷谷外,那里,胖胖的银狗依然在睡懒觉,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在它的怀抱里多了几株翠绿的竹子。

方青冥赶忙趁着心头的顿悟还没消散,就在谷口练起剑来,伴着阵阵桂香,轻轻舞剑,黑狩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的轨迹,如同一个人心灵的思绪,他的心情渐渐平复,进入到了空灵的境界,忘了周围的一切。

剑,的确是世上最纯粹的道!

谷内。

洛灵依和芈惠面面相觑,陈喾遥望着方青冥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言。

良久之后,芈惠摇头失笑:“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思练剑,真是——剑痴啊!”

陈喾收回了目光,他表情凝重的说道:“不,不是剑痴,而是一个称职的剑客,不愧是一剑仙的徒弟,这一份对剑道的执着,就连我都要汗颜!”

洛灵依撅着嘴巴,显得很不高兴,“所以说嘛,一定要让青冥的丹田好起来,要不然,他也太可怜了!”

芈惠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母后做了决定,就连我也劝不了,看来只能等云儿醒过来再说了,毕竟,母后心里最疼爱的,还是我妹妹!”

说着,芈惠幸福的笑了起来。

今夜将近,天色将晚,方青冥在谷口练了很久的剑,久到他自己都忘了时间,等到从收起剑式时,天上的月亮已经高挂夜空。

然后他才发现,洛灵依不知何时,跟懒懒这头银狗睡在了一起,陪在了他的身边,而在不远处的地面上,摆着一盆新鲜的水果。

方青冥看着洛灵依娇小的身子,心中蓦然涌上一股暖流,“这个时候,也只有你陪着我!”

于是,他将黑狩剑插在地上,自己也在地上坐下,端起水果盆,拿起果子,一口一口慢慢的品尝。

他又想起了几日前,他从师父所在的小山谷跑回来,饿得上腹贴了下腹之时,也是洛灵依递给他一个果子。

想着想着,他忽然弯起了嘴角,笑了起来;而笑着笑着,他的笑容有猛然间僵硬,最后化作一声幽幽的叹息。

“剑道,是世上最纯粹的道,心中除了剑,不能存在任何其他的东西,在剑道的路上,也必须学会舍弃许多东西,也许那些东西,是我最舍不得割舍的!”

方青冥喃喃自语,忘了眼洛灵依的身影,自嘲道:“原先,我对师父这句话的理解,只停留在与小妹的感情羁绊上,却没想到,师父真正的含义,竟然是……”

方青冥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颤抖,接下去的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了。

当然,他现在对洛灵依的感情还远远没有上升到所谓的“爱”,在那个年纪,又如何懂得“爱”的含义呢?不过是年少时懵懂的情窦初开,却又被他以“纯粹的剑道”扼杀了!

这算是狠心的决绝,还是成大事者的毅力,谁也说不清楚!就好像那个年纪的少年们,总被父母阻止他们过早的接触男女之情,父母的担忧,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温柔乡是英雄冢!

这一夜,方青冥一夜无眠,他就靠着黑狩剑,坐在地上,望着洛灵依的身影,就这么坐着、看着,一直到天亮。

天一亮,他又站了起来,开始练剑,他的心头满是繁杂的思绪,他亟需用剑来斩断那万般愁思。

太阳从天边缓缓升起,人间的温度也在经历了一夜风凉后缓缓回升,方青冥练了一会儿剑,等到他从剑式中退出来时,他发现洛灵依已经不在了,不过在昨夜放置果盆的地方,摆放着一碗热腾腾的素面。

就这样,一连三天,方青冥就在百花谷外住下,一日三餐都由洛灵依送来,偶尔是素面,偶尔是果子,而他就负责刻苦的练剑。

时间一久,守在百花谷谷口的银狗也跟他熟络了,在方青冥练剑的时候,这头肥银狗也捡起一根树枝,有模有样的也学起来剑来。

不过它那样子着实好笑,肥肥的身躯行动迟缓,站都站不稳,有时候还会踩到自己的脚,然后噗通摔一跤,摔得它头晕眼花,摔得方青冥爆笑不止。

这也算是方青冥在练剑之余的乐趣了,后来,方青冥便起了心思教它练剑,还别说,有了方青冥的专业指导,这头肥银狗耍起剑来,还颇得要领,比一般人学得还快。

在三天后的一个中午,方青冥正练着剑,银狗在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因为这次方青冥练得是少阴剑法的天地昏暝,这一招有些难度,所以银狗看得眼花缭乱、头晕目眩,差点又睡过去。

正在这时,方青冥听到了一声陌生却又很好听的声音,这道声音清脆的百灵鸟的歌声,又像山中溪涧中流水的泠泠声,让人感觉沐浴在春风中,引人陶醉。

“好剑法,不愧是一剑仙的传人!”那个声音说道。

方青冥收起了剑式,转身看去,只见在山谷口,亭亭玉立着一位仙子。

她身着淡蓝色的长裙,肌肤白里透红,只是有些病态的苍白,白到能隐隐看到皮肤下的血管。

她的相貌和兰妃有些相像,瓜子脸蛋,丹凤眼,高挑的身材,但是隐隐给人感觉,她比兰妃还要漂亮。她没有洛灵依那般的大眼睛,她的眼睛不大,但是眼眸中却蕴含着一丝淡淡的哀愁。

她很瘦,不知是大病初愈还是原来就如此,但是她虽然很瘦,却更加让人怜惜,让人不自觉的产生想要呵护她的心思。

“您是……”方青冥疑惑的看向这位女子,问道。

她淡淡的笑了笑,声音轻柔的传了过来,“你叫我云儿就可以了,我可以像灵依妹妹一样,直接称呼你的名字吗?我不太习惯像我哥哥那样,叫别人什么兄啊、什么弟的!”

方青冥的神情有些惊讶,道:“您是……云儿公主?”

“我不是说了吗?你直接叫我云儿就可以了,我最不喜欢别人叫我公主了,公主这个名号……就像是一个鸟笼,把我的自由都关了起来!”她微笑着说道,语气中却蔓延着缕缕愁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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